“我這邊認識不少醫生,國內外都有,你接受桑亦的好意,我這邊幫你聯系一下,多一些渠道,排腎源的速度也會更快,怎麽樣?”
室內陷入詭異的寂靜當中。
辛浩現在聽到腎源就有種渾身止不住抖的那種激動,但他腦子還在,這兩件事兒難道是相悖的嗎?
作為曾經的老熟人,他幫他聯系一下醫生,他是可以接受這個好意的,但跟房子車子店面有什麽關系?
這是什麽樣的腦子才能想出這樣的邏輯?
小紀蹭到桑亦身邊:“哥,你覺不覺著這套話術有些熟悉?”
桑亦的眼淚已經憋回去了,沒說話。
小紀一拍大腿:“對嘍,當初小穆總就是這麽拿捏你的,你好好想想,只要你花錢,就給資源,是不是一個套路?……呃……不太對啊。”
“我擦……”仿佛醍醐灌頂,小紀猛地站起來,居高臨下瞪著兩個大眼珠子看著桑亦,嗓子都喊劈叉了,“亦哥,他難道是為了給你錢花?而不是恨你?”
“臥槽,臥槽,臥槽……”小紀都不用桑亦給反應,就連連驚呼,“我可能發現了什麽了不起的事情……我得媽呀,這要讓李總知道了,斷腿直接就能蹦起來。”
鍾寧:“……”
穆文驍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看小紀的眼神仿佛看一個死人。
“……”桑亦都不敢往那邊看,一把拽住小紀的胳膊給他坐下來,咬牙切齒,“你特麽給老子閉嘴啊。”這些話他都沒敢當著面甩到穆文驍臉上。
空氣裡都是難以言說的劈裡啪啦的尷尬,不知情的人莫名其妙,知情的人比如鍾寧知道那些尷尬都是從他家老板身上蹦出去的。
小紀……希望你還能活著,阿門。
鍾秘書整了整西裝,穿過那些名為尷尬的顆粒,走到辛浩面前,從公文包裡掏出紙筆,語氣平靜無波:“辛先生,我現在寫份合同,您這幾天把過戶手續都辦好後,拿著房產證和店面的手續來找我,之後我會安排貴千金的治療,瑞士美國日本,都可以試一下的。”
鍾寧邊說,筆在紙上唰唰唰的寫著,很快寫完後先遞給了穆文驍,穆文驍接過來簽了字,然後又遞給了辛浩。
辛浩不敢置信地看向桑亦,腦子已經被治療,腎源,瑞士美國日本所充斥,仿佛無數個腎往杭杭身上砸了過去,看,不缺腎源,隨便選,漫天遍野都是腎。
人在極度無語的時候是會笑的,比如此時此刻的桑亦。
以前沒覺得什麽,現在看辛浩,艸,穆文驍真特麽是個純種神經病。
小紀突然站起來走過去按住了辛浩的胳膊:“簽吧,小穆總還是很守信用的,比如我亦哥,只要他聽話,小穆總都滿足他的,為了您閨女,犧牲一下是當爹的應該做的。”
桑亦抄起沙發上的抱枕砸了過去。
準頭挺足的,但高矮沒拿捏準,那抱枕越過小紀的頭頂板板正正砸在了穆文驍臉上。
“……”
穆文驍從臉上拿開抱枕直直看著他,桑亦忙別開了眼。
他現在不太敢看他,因為他想上去抱抱這個神經病。
不,最想的其實是讓這個神經病抱抱他。
辛浩被各種訊息砸的腦子生疼,看著小紀氣都短了三分:“你不覺得很荒謬嗎?”在工地上搬磚時也沒這麽缺過氧。
“不荒謬。”小紀將筆塞進他手裡,“想想你閨女,真的,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閨女。”這話說的滄桑無比,讓辛浩有一種要為了閨女犧牲自己性命的悲壯感。
“我不簽,他能不管我閨女?”辛浩還是有點兒腦子的,不能見死不救吧,這麽大一總裁擱這兒呢。
“是的。”小紀肯定的點頭,“他能,做老板的人心都可狠了。”
辛浩就這麽恍恍惚惚被小紀按著手簽了合同,被迫接受了這個抽象的條約。
小紀看向桑亦,是的,就是這個味,當初亦哥就是這麽被忽悠的。
亦哥,你看到了嗎,我幫你找出了掩藏在恨意當中的真相,快來膜拜我吧。
那是愛啊,不是恨,錢在哪兒愛在哪兒,你懂了嗎?
桑亦被小紀無語住了,就這樣的腦子還想從穆文驍手裡賺房子?下輩子你也弄不到。
桑亦不想再看這個傻逼,起身對那房產經紀說:“你留個辛老板的電話,這兩天聯系他你們辦手續,你盡快,畢竟我們這邊等著治病呢。”
房產經紀:“……………”
他乾這一行也是遇到過形形色色的人的,但遇到這麽多抽象的人還是平生第一次,怕也是平生最後一次。
房子終於算是看完了,一群人往外走,房產經紀落在最後打算關門。
桑亦卻停下了步子,還拽住了穆文驍的胳膊,穆文驍回頭看他,房產經紀也“嗯”了一聲。
桑亦讓開地方,示意房產經紀先出去。
房產經紀納悶地走了出去,回頭,就見桑亦一把將穆文驍拽回去,然後門貼著他的鼻子關了上。
方才熱熱鬧鬧的屋子只剩他們兩個。
倆人面對面站在玄關處,離得很近,穆文驍後背貼著門垂眼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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