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今天是“我恨你”,明天又變成了“我想你”。
每一天都標注了日期,斷斷續續,足足有三年。
本子沒用完,還剩幾張紙,也不知是停了還是換了個新本子。
桑亦又去翻箱子,也沒翻到。
桑亦紅了眼眶,又忍不住笑著歎氣。
將箱子搬進客房的房間封好,桑亦想著去找個人把二胡修一下看看能不能修好。
現如今看到這些,桑亦不像之前聽辛浩說起那些事情時那麽難受,更多的是心裡發燙,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瘋狂滋長,讓他的心裡被填的滿滿的。
桑亦靠在沙發上想事兒,一會兒想穆蘭和穆文驍之間的母子關系,一會兒又想箱子裡的東西,腦子裡一時間有些亂。
李宏來了個電話,問他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桑亦懶洋洋道:“都處理好了,放心吧。”
“你怎麽處理的?”李宏既擔憂他被人揍,又擔憂他打算跑路。
“真沒事兒了。”桑亦安撫他,“都談妥了,那兩個變了掛還沒敲定的,你現在打電話過去問問,說不定有轉機。”
掛了李宏的電話後,桑亦繼續躺在沙發上發呆,直到天色漸黑,竟然困得睡了過去。
直到“門已打開”的聲音響起,桑亦才從睡夢中被驚得睜開了眼睛。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燈光透過窗子落進來不怎麽亮,但能看到玄關處站著的人。
桑亦躺在那裡沒動,啞著嗓子問:“你怎麽來了?”
“我還以為你被我媽拐去賣了呢。”
“嘿。”桑亦樂了一聲,“那我可太值錢了。”
穆文驍換了鞋走進來,也沒開燈,站在沙發邊垂眼看著他:“你跟我媽今天聊什麽了?”
“你想知道?”桑亦嘖了一聲,“早知道你想知道,我就給你錄下來了。”說著桑亦抬腳在穆文驍的大腿上踢了踢:“要不你求求我,我就告訴你。”
桑亦這張嘴有時候挺氣人的,穆文驍抓住他的腳踝想給他甩開,但手往下一摸,皺了眉:“怎麽這麽涼?”
桑亦這才想起他沒交暖氣費。
這個時節已經開始供暖了,今年他給忘了。
桑亦沒穿襪子,又睡了一覺,確實有些冷。
桑亦伸手摸過遙控器開了空調:“忘記交取暖費了,又省一筆。”
“……”穆文驍順手給他搓了兩下。
桑亦動了動腿往回縮:“你也不嫌髒。”
穆文驍便在桑亦身邊坐下,手往他臉上摸。
“臥槽。”桑亦立刻往後躲,“你有毛病。”
穆文驍忍著笑:“你的腳你還嫌棄?”
“那你怎麽不摸你自己的臉。”桑亦躺在那裡用腳往穆文驍臉上踹,被穆文驍攥著腳踝壓在身下。
兩人鬧著鬧著就吻在了一處。
親完了,桑亦推著穆文驍去洗手間洗手,然後從背後貼著穆文驍抱著他,兩個人四隻手一起洗。
穆文驍從鏡子裡看他,桑亦也看著他,兩人四目相對,也說不出什麽感覺,但穆文驍總覺得桑亦今天有些不對勁,格外黏糊,整個人都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但讓人很安心。
手洗完,穆文驍轉身突然將桑亦往懷裡緊緊一摟:“你又打什麽主意呢?”
“我打什麽主意了?”桑亦無語,“我就是想問問你,你為什麽要打辭職報告,我想看看你腦子裡在想什麽。”
穆文驍這才松了口氣,往後靠在盥洗台上,手也沒松,把人桎梏在懷裡,應了一聲:“哦,就是想辭職了。”看來他媽媽已經把這事兒告訴他了。
桑亦一句“你有毛病”硬是被咽了回去,對敏感的人要多一些耐心。
桑亦壓低嗓音:“為什麽呢?”
穆文驍看他一眼,在他喉結上彈了一下:“你嗓子不舒服?”
桑亦:“……”
穆文驍伸手在他耳垂上輕輕捏著,倒是沒瞞著桑亦:“先是唐茹,又是她爸,這種事兒說實話挺麻煩的,我要是辭了職,就一了百了,全都解決了。”
桑亦努力理解了一下:“怎麽能是一了百了呢?你是她兒子,本來就沒辦法避免的。”
“怎麽沒辦法避免。”穆文驍勾了一下唇,“國內的生意她隨便請個人來打理,一切就解決了。”
桑亦皺了皺眉:“就是沒兒子了唄?是這個意思嗎?”
穆文驍垂眼看他:“當年她幫我治了眼睛我很感謝她,她還讓我接受了很好的教育,這些年我已經很努力在幫她了,但是現在我覺得我的存在給她造成了一些困擾,比如我是個同性戀,需要她不停地解釋來解釋去的,我覺得現如今我帶給她的麻煩比我帶給你她的助力要多。”她其實也並不怎麽需要一個兒子。
“而且,最關鍵的是……”穆文驍頓了頓,額頭抵著桑亦的額,“這樣的麻煩以後也會有,以前他們只是說說不會鬧到明面上,現在有了你,你就成了那個被欺負的,這是我絕對不能容忍的,兩次了,我已經忍了兩次了,我找了你八年,可有些人卻總是跟我作對,想讓你離我遠遠兒的……”防不勝防,他快煩死了,但又礙於媽媽的面子不好做什麽,因為那是她的生意,苦心經營了好多年才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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