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一前一後回到主殿,江尹其實很想問霍域,為什麽他要一聲不響地自己跑出去,可照他對霍域的了解,八成又是沉默以對。
不過只要霍域不開口,江尹還真猜不透他腦瓜裡到底在想什麽,就好像是霧裡看花,瞧不真切。
腦子轉到剛有點靈感的事,江尹思維跳躍,又瞬間忘記眼前的事,變得高興起來,他喜滋滋地走到霍域對面蹲下,把自己寫的曲譜展示給他看。
一臉得意揚揚的模樣。
“去找你之前寫出來的,霍域山神祂真是太靈了。”江尹笑著繼續說:“我發現神廟這裡很是旺我,晚上我能留下嗎?”
霍域掀起眼皮看了他手裡的曲譜,然後用沒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冷漠語氣,“不可以。”
“為什麽啊?”
江尹回頭指著他呆的那一小塊兒,據理力爭:“我不睡覺,就借那地坐一晚上想想曲子都不行嗎?”
莫不是以為自己要搶他屋裡的床榻,這才一副誓死都不答應的樣子。
“我保證不去你那兒。”江尹伸出三根手指,發誓道:“我不發出聲音總行了吧!”
“……”
霍域拿過他案幾上的書,抽出夾著紙花的那頁繼續盯著看了起來,對江尹連番作保的話充耳不聞。
真是無情之人!
江尹咬著牙心裡哼道,可又拿霍域沒法,隻好唰的站起身,把肩上的披蓋扯下來放在案幾上。
敢怒不敢言的收拾東西,背起吉他走出主殿,告訴了還在忙活的阿布都自己要走了,然後頭也不回地氣衝衝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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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客居。
見到江尹悻悻歸來的肖揚很是驚訝,他正低頭津津有味地吃著泡麵,“噫,你不是說晚上不回來嗎?”
“山上太冷,想想還是算了。”被霍域無情的拒絕留宿,這事江尹可不想讓別人知道了笑話,於是自己找了個借口。
“你怎麽一個人吃泡麵?娜倮不在嗎?”江尹在一樓看了圈,沒有見到其他人。
“不是,我突然嘴饞想嘗嘗這味兒。”泡麵還是肖揚讀書那會愛吃,算起來他已經好多年沒吃過了,今天一時興起就給自己泡了碗。
隨後肖揚用下巴指了指台面下邊,“哥,你要嗎?我那還有。”
添置店內客人洗漱用品的時候,他在網上買了一箱。
多年養成的飲食習慣,條件反射似的讓江尹當即拒絕了肖揚的美食誘惑,“不了。”
江尹從神廟回來也累了,剛準備回房,就被肖揚一嗓子給叫住了,“等一會兒哥,我有個事想問你。”他抽了張紙巾胡亂擦了兩下嘴。
把吉他放在桌子一旁的長椅上,江尹又折回來坐在他對面,懶洋洋地撐著下巴看他,“什麽事?說吧。”
肖揚醞釀了半天,才慢慢說道:“就是如果你忽然發現從前跟你關系不怎麽好的人,其實也沒那麽討厭,你會怎麽辦?”
“你是說朗卡。”江尹眉頭一挑,很快猜了出來。
“不是他。”肖揚捏著手裡擦嘴的紙巾,眼神閃躲的否認。
“那是誰?”江尹追問。
肖揚說不出話來,“……”
江尹用手指敲了幾下桌面,加重語氣道:“這裡就幾個人,不是他還能是誰跟你不對付。”
滿臉都寫著,還跟這睜著眼睛說瞎話。
“……是,我說的那人就是他。”眼見瞞不住,肖揚隻好松口承認。
“我就是想不通,他幹什麽在背後偷偷幫我。”
肖揚從芒萊叔口中得知,原來他初到穆瓦時為他解決住的地方,以及現在買下的用來做民宿的這間房屋,其實都是朗卡從中給他說和的。
聽肖揚說完事情的原委。
江尹不由得感歎:“朗卡這人看著不好相處,但人其實還蠻實誠的,他幫你也不圖個回報。”
勒墨族的人世世代代生活在穆瓦這片土地上,這裡的族人就像沒有匯入大海的一股清冽純淨的山泉,質樸純真。
聽到江尹的話,肖揚覺得自個委屈,“我也沒說不謝謝他啊。”
幹嘛非弄的像是欠他一樣,無端地矮人一截。
江尹歎道:“勒墨族已經給勒涅選了個新的竜頭。”
“什麽?”
肖揚一聽還以為裡面有貓膩,怒氣直衝天靈蓋,說:“不是都罰過了嗎?怎麽還換人啊,那群老家夥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江尹本想告訴肖揚是因為朗卡年紀到了的原因,但又覺得他誤會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起碼以後倆人見面,他能對朗卡態度好些。
留下肖揚一個人憤恨不平的繼續吃泡麵,江尹拿著吉他回了房間。
在房間隔壁簡陋的小浴房裡洗了個熱水澡,雖然熱水有限但在勒墨村寨裡能及時洗上澡江尹已經覺得別無所求了。
洗完澡的江尹心裡開始惦記著他的正經事,於是沒敢耽擱的坐在桌前準備繼續投入在神廟沒有完成的曲子。
結果坐了半天,腦子就好像被人活生生挖走了,竟是一點樂調的感覺也找不到。
江尹抱起吉他嘗試著撥動琴弦,想著把好不容易寫出來的一半曲子連下去,可手也像是凍住了,怎麽都找不準下一個曲點。
“見鬼了!”江尹大驚失色的把吉他放下,自我懷疑起來:“不在神廟裡還就寫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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