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還是不舒服?”
“不,你生病了,生病的時——”
“你不喜歡,還是不舒服?”鬱尋春打斷他。
“我沒有不喜歡,也沒有不舒服,但是你生病了,等你病好了再做好嗎?”
“你不喜歡?”
鬱尋春固執地握著不松手。
宴青川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捂住眼,敗下陣來:“……我喜歡。”
屋裡很安靜,魚缸裡的魚遊來遊去,偶爾擺尾時會帶出一串小小的氣泡。
“別——”宴青川聲音有點急,但沒來得及。
“這是能吃的嗎?”
他很無奈,把人拉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讓他漱口。
是惡心的,鬱尋春乾嘔了幾下。
他吐掉嘴裡的水,宴青川站在他身後,伸手來幫他擦掉嘴邊的水漬。
鬱尋春抬眼,鏡子裡的他眼眶紅的,濕的,但眼睛很亮。
他抓住宴青川的手,讓他不要管這些,並且催促道:“快點。”
“等一下,這裡沒有……”
“不要那些,宴青川,快點。”
浴室內水聲淅瀝,氤氳的熱氣模糊了鏡面。
一直到天色亮起,到鬱尋春連掀開眼皮的力氣也沒有。
兩人面對面抱在一起,宴青川一下一下用手指梳著他腦後的頭髮:“心情好點了嗎?”
被子裡的四隻腳交疊著,瘦削的腳踝有點硌人。
皮膚相觸時下丘腦分泌出催產素,讓鬱尋春不由往他懷裡埋得更深,很久之後才輕輕嗯了下。
宴青川的手在他頸間貼了貼,不算燙,但摸著依舊偏熱。
“下次不能再這樣了。”
宴青川給他量體溫。
鬱尋春眼皮很沉,卻強撐著不願意睡。
“什麽時候去跳傘?”他問。
第42章 第 42 章
第42章
鬱尋春很想去跳傘。
他迫不及待。
但他當前的身體狀況並不允許, 宴青川並沒有說不行:“你想什麽時候去?”
鬱尋春卻沒有吭聲了。
宴青川看了眼體溫計,低燒。
轉頭見鬱尋春閉著眼,他撥開他微濕的額發,握住了鬱尋春的右手手腕。
他輕輕摩挲著腕間的指痕:“尋尋, 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嗎?”
宴青川一直是溫柔的。
他和鬱尋春交往時, 永遠點到即止, 鬱尋春不想說的事他從來沒問過。
他不會嫌棄鬱尋春脾氣不好,不會怪他擰巴別扭,也不會去計較鬱尋春不同他交心。
他就像一杯水, 觸手可及, 溫度正好。
能解渴, 能潤嗓, 只是存在,就讓人安心。
這是他第一次,去詢問鬱尋春原因。
鬱尋春並沒有睡著,他能感受到宴青川指尖的溫度。
張了張嘴,他卻不知道怎麽說,又從何說起。
“沒關系,”宴青川輕輕握住他的手腕,“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
“如果……”鬱尋春的聲音有些啞,“我一直不想說怎麽辦?”
“那也沒關系,一直不想說也沒關系, 你也不需要因此對我產生什麽負罪感。你只要知道, 是我想窺探你的過去, 是我在冒犯你就好了。”
為什麽呢?
鬱尋春又忍不住想, 為什麽會有宴青川這樣的人,他又為什麽會對自己那麽好?
從當初將他撿回家, 到用最不傷害他自尊的方式,讓他在這個家裡擁有一席之地。
再到後來,到現在,對他耐心無限,對他無比包容。
他值得嗎?
他就不會厭惡嗎?
他心裡亂成一團,埋進枕頭裡,究竟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鬱尋春也不清楚。
但迷糊中,他能感受到不時有人在摸他的額頭,耳邊不時響起體溫槍的聲音,每當那隻乾燥的手落下時,他都會想。
是宴青川。
他陷進沉沉的黑暗裡,但前面總有一束光。
鬱尋春追著光跑了很久,終於要抓住時,他從夢裡醒來。
睜眼時撞上了宴青川眼睛,他眼窩很深,眉頭下壓,明明是一雙凌厲的眼睛,但目光卻總是很柔和。
帶著笑,就像此刻一樣。
“醒了?”
屋裡亮著燈,窗外是暗的,鬱尋春渾身發沉:“幾點了?”
“八點,”宴青川說,“但你睡了三天。”
鬱尋春愣了下:“這麽久?”
宴青川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一直不醒,還反覆低燒,嚇死人了。”
“抱歉。”
“是得給我道歉,”宴青川理直氣壯,“畢竟醫生來了之後,可是罵我禽獸。”
鬱尋春沉默半天:“……是我禽獸。”
“算了,誰叫我大人有大量呢,不和你這個病號計較。”
“謝謝?”
“不用謝。”宴青川坐在床邊,“你昏睡期間給你做了詳細的檢查,沒什麽大問題。”
也就是說,他持續發燒的原因,並不是在身體上。
“還想跳傘嗎?”宴青川問他。
鬱尋春點頭。
“那我們明天就去?”
“好。”
“對了,”宴青川把手機遞給他,“這兩天一直有人給你打電話,我替你接了。”
是個新手機。
鬱尋春沒接,反而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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