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尋春搖頭,太舒服了,他不想離開。
“那你在這裡等我。”
宴青川準備去給他拿吉他,剛轉身就被拽住了衣擺:“不用。”
對上宴青川的目光,鬱尋春默默收回手。
他沒敢多和宴青川對視,匆匆移開視線。
在岸邊搜索片刻,鬱尋春丟下一句等一下,往不遠處的綠化帶走去。
片刻後,鬱尋春捏著幾片樹葉回來。
他捏著衣擺把葉片擦乾淨,遞了一片給宴青川。
宴青川拿在手裡,卻不會用。
“這樣。”鬱尋春兩手捏著葉片,將它置於雙唇間,一吹。
葉片如同簧片,滑出悠揚婉轉的曲調。
他做起來好像很簡單,但宴青川學了半天,吹出來的全是啞哨:“這樣?”
鬱尋春覺得好笑,手把手地教他手指應該怎麽放,口型舌尖應該怎麽控制。
宴青川怎麽也學不會。
“我好像確實沒有什麽音樂細胞。”宴青川笑道。
因為這個教學本來兩個人就靠得很近,他放下怎麽也吹不響的葉片,鬱尋春一眼就看到了葉片邊緣瀲灩的水漬。
在抬眸,宴青川的氣息就在他耳畔。
鬱尋春硬生生將自己不受控制的視線從他唇上扯開,低頭將葉片塞入口中吹響。
他這次沒有停,雙手像吹口琴那樣幫助共鳴,送出一段高低急緩各不相同的動聽旋律。
清震明亮的樂聲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不管是海灘邊玩耍的,還是岸邊閑聊的,包括就近攤販都紛紛抬頭循聲望來。
鬱尋春隻想趕緊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垂眸吹葉,對周圍的注目渾然不覺。
宴青川退遠了一點,打開手機錄像。
藏藍色的夜幕下,鏡頭裡的青年背靠海岸,漆黑的發在燈光下隱隱綴著金,他用一片隨手可摘的綠葉奏出悅耳的曲調。
成為眾人焦點。
怎麽不是耀眼呢。
的確很耀眼。
宴青川讚同了陳助理的話。
一曲畢,周圍掌聲一片,還有人揚聲:“帥哥,你吹的什麽?再來一首唄!”
鬱尋春身邊還圍了幾個小朋友,歪著腦袋好奇:“大哥哥,你可以教教我們嗎?”
鬱尋春看了眼不遠處的宴青川,後者對他笑笑。
他捏著葉片蹲下來,開始給小朋友介紹這種樂器:“這個叫木葉。”
“但這不是木頭的呀!”
小朋友不懂,鬱尋春耐心給他們解釋,還教他們怎麽吹。
一大N小相處十分融洽。
有些小孩聰明,很快就學會了,有些小孩就像宴青川似的,怎麽吹都吹不響。著急的小孩奶聲奶氣說著笨蛋,恨不得自己上手去教。
“尋尋。”
鬱尋春循聲轉頭,沒看到宴青川,眼前閃光燈一晃,哢嚓一聲。
相機定格下他臉上的笑。
宴青川拿著拍立得上前,晃了晃相紙等待成像。
他蹲在鬱尋春身邊,把照片遞給他:“看看。”
鬱尋春接過:“哪來的拍立得?”
宴青川指了指岸邊的攤販,小黑板上寫著拍立得租借。
不過宴青川這個是買的:“一次性的,只能拍十幾張。”
鬱尋春看著手上這張照片,他都沒意識到自己原來笑得這麽開心。
宴青川拉著他站起來:“這裡背景不好,換個地方。”
小孩抓住鬱尋春衣擺:“哥哥,你要走了嗎?”
宴青川彎腰掰開他的手:“不好意思啦小朋友,免費小課堂到這裡就結束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練習了哦。”
“可是我還吹不響……”
“哎呀,笨蛋,你要這樣……”
小朋友又湊成一團,宴青川跳下沙灘朝鬱尋春伸手:“尋尋,快來。”
他站在沙灘上仰頭望著鬱尋春,眼眸和身後的海一樣泛著漣漪。
海妖一樣蠱惑著鬱尋春。
“宴青川。”鬱尋春蹲下,他蹲在岸上比宴青川高了半個頭。
宴青川依舊需要仰頭看他:“怎麽了?”
他靠近。
鬱尋春的目光緩緩往下,滑過他挺直的鼻梁。
他的眼神暗下來,聲音也放輕:“你過來一點。”
空氣都仿佛變得粘稠潮濕,鬱尋春腦子裡什麽都想不到,只有眼前的唇。他不由自主地低下頭,湊過去……
“鬱尋春?”
驚雷一樣的稱呼炸在耳邊,鬱尋春瞬間從失神的狀態抽離出來。
他下意識回頭。
程晁滿臉錯愕地站在那裡,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遊離。
“你在幹什麽?”他先問。
“他是誰?”他又問。
鬱尋春轉頭看向宴青川,那一瞬他腦子裡閃過兩個字——
好險。
他剛才差點就親上去了。
但他怎麽能親上去?
他以什麽身份什麽理由去吻他?
鬱尋春,不要得寸進尺。
宴青川輕輕捏了下他的手:“下來嗎?”
鬱尋春點點頭,順勢跳下去。
程晁也跟著跳下去,往前兩步抓住他:“鬱尋春,我有話對你說!”
宴青川按住程晁的手,上前擋在鬱尋春面前,如同一道堅不可摧的壁壘,完完全全地將鬱尋春護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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