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青川往樓上走,探頭進臥室,沒看到人,打開工作室的門,也不在。
他走上天台,終於看到了背對著他的鬱尋春。
天台平時很少使用,但今天浴池裡灌滿了,底部的小燈亮著,泉眼一樣滾著水。
鬱尋春身旁的桌上堆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叮鈴哐啷不知道在和什麽東西較著勁。
連宴青川都沒發現。
直到宴青川的下巴擱在他肩頭:“在幹嘛?”
鬱尋春嚇得一哆嗦,就跟做什麽虧心事被發現了似的,下意識往旁邊一躲,腰撞在桌邊,手上一用力,之前半天也扳不動扳機的黑粉配色的玩具手槍砰的一聲,天上飄下無數彩帶。
而玩具手槍的槍口上蹦出一個彈簧玩偶,嘴裡機械地重複著——
“love you。”
彈一下說一句:“love you。”
天台上無比安靜,安靜到可以聽到浴池裡水咕嚕咕嚕的聲音。
材質劣質的玩偶還在不停“love you”。
宴青川蹲在一地彩帶裡,將臉埋在臂彎處,無聲無息地抖動著肩膀。
鬱尋春:“……”
不如讓他死了吧。
這什麽破手槍啊啊啊啊啊啊啊!!!
鬱尋春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麽丟臉過,直接紅溫了,咬牙切齒地拿腿踢了踢宴青川:“你別笑了。”
宴青川控制著表情,假模假樣地握拳放在鼻下清了下嗓子,很無辜:“我沒有笑啊。”
他面不改色地拽下肩頭掛在一起的彩帶。
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似的,問鬱尋春:“尋尋,你這是打算要做什麽?”
一邊說,還一邊從鬱尋春手裡拿過那個神奇的手槍看來看去。
他好奇地翻了翻桌上那堆東西,裡面還有燈串和氣球。
鬱尋春總不能說他打算學電視劇裡搞浪漫表白嗎?
他今天刷了一下午如何表白,也沒刷出一個答案,最後想來想去決定效仿宋杭清。
搞一個正式的浪漫的表白環境,先把自己架上去,總不能再表白失敗了吧?
但他到底是第一次,依葫蘆畫瓢地買了一些東西回來,站在這裡還是有些抓瞎。
大概因為太專注和茫然,他才沒注意到宴青川已經回來了。
也正因如此,被宴青川撞個正著,還浪什麽漫,驚什麽喜。
他總不能看著那個沒love you幾句就沒電的破玩具,對宴青川表白吧!
鬱尋春悶悶不樂,臉上的溫度還沒退,隨口道:“就是……想把天台布置一下。”
宴青川沒忍住將臉側到一旁,抿唇笑了笑。
他道:“那我和你一起。”
鬱尋春點頭。
宴青川玩著那個玩具槍:“這個可以給我嗎?”
“哦。”
他蹲在地上收拾彩帶,收拾著收拾著,就頗有幾分惱羞成怒意味地,將氣撒到了無辜的彩帶身上。
小貓齜牙似的把彩帶搓來搓去。
可愛得宴青川有些牙癢。
他走過去站在鬱尋春身後,沒等鬱尋春抬手看他,他已經彎下腰,雙臂穿過鬱尋春膝彎,一用力,將他從地上端了起來。
“你幹嘛?”鬱尋春一驚。
這樣被他箍住的姿勢並不好受,而且驟然離地,人下意識都會感到慌張。
鬱尋春緊緊抓著宴青川的胳膊,想跳下去,瞪著大眼睛回頭看他。
細細碎碎的吻落在臉側,宴青川的呼吸有些燙,牙尖磨了磨鬱尋春的耳垂。
他把鬱尋春放在浴池邊坐下,鬱尋春的腿順勢就落進了水裡。
宴青川在身後托起鬱尋春的下巴吻他,齒間含糊著一個“你”字,是對鬱尋春問題的回答。
鬱尋春半晌才反應過來,這個“你”是接在哪個字後面的。
他捂住宴青川的嘴,有些咬牙切齒:“你怎麽一回來就發//情?”
宴青川笑著在他手腕啃了一口:“誰讓你招我?”
“我什麽時候……”
宴青川順勢擠進浴池裡,水溫溫的,因為池子內兩人的動作輕輕拍打著池壁。
“等一下,衣服濕的不舒服。”
“你輕點。”
“不是,你怎麽又咬我,你狗變的嗎宴青川?”
天熱之後,就算太陽落下,天依舊會亮很久,然後才慢慢沉下去。
鬱尋春趴在池邊。
這個別墅區很大,鄰居之間隔得很遠,他們家的位置又比較高,抬眼望出去,是茂密的植被和若隱約現的小樓,最遠處是一點點壓下去的藏藍色天幕,以及天際線最後的一線光。
宴青川在後輕輕咬了口他肩頭。
最後鬱尋春是淌著一身水被宴青川從樓上抱下去的,他一副離開已經有一會兒的模樣,生無可戀的趴在床上。
宴青川從樓下端著食物上來,從客廳探頭進來:“尋尋,吃飯。”
鬱尋春臉朝下,聲音悶悶的:“不吃。”
說完床墊往下一陷,宴青川趴在他旁邊。
他將臉放在自己手臂上:“那我也不吃了。”
鬱尋春看他一眼,本來不想理他,往旁邊讓了讓,他挪宴青川就跟著挪,沒兩下就把鬱尋春擠到床邊了。
鬱尋春氣鼓鼓地坐起來,回身盯著宴青川看了半天,扯過被子往宴青川身上一纏,打包似的把他裹起來,還打了個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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