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尋春確實記得,因為那是席余馥第一次對他動手。
鬱尋春沒有回應他,拉住身側宴青川的手,對警察道:“抱歉,幫不了你們什麽。”
他和宴青川轉身。
“哥!你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我真的會跳下去!”
鬱尋春一點都沒有回頭。
他像他說的那樣,並不在意鬱池夏的死活。
他真的要走出鬱池夏的生命了。
看著他的背影,鬱池夏驚覺自己好像怎麽都沒辦法抓住他。
他連滾帶爬地從天台上下來,想要追上鬱尋春:“哥!哥!你別走!我錯了你別走!我我我……我不跳了,你別走!”
在他落地的那一刻,旁邊的警察立刻飛撲過去,大家害怕他情緒激動之下會再次跳樓,幾個人一起將他按住。
別說追逐,鬱池夏連鬱尋春的背影都快看不到了。
天台上的所有人都動了起來,嘈雜的人聲和呼嘯的風裡,仍然夾雜著鬱池夏絕望的哀求。
鬱池夏怎麽也掙不開身邊的人,在他模糊的視野裡,鬱尋春越走越遠。
他全程沒停過腳,也不管他如何挽留都沒回頭。
鬱尋春甚至沒轉頭看席余馥,和宴青川一起離開了天台。
天台上的警方全都圍在鬱池夏身邊,席余馥形單影隻地站在另一邊,望著鬱尋春消失的出口。
今天是個好天氣,驕陽當空,萬裡無雲,還有風。
春天尚未結束。
永遠都不會結束。
第72章 第 72 章
第72章
進到電梯, 鬱尋春和宴青川對視一眼,長松一口氣有點疲軟地靠在轎廂壁上。
早上出門慌忙,沒來得及打理的額頭垂在眉間。
宴青川幫他捋了捋,摸摸臉:“沒事了。”
鬱尋春抬起手, 讓他看自己掌心:“都是汗。”
宴青川笑著握上去, 手指擠進指間, 同他十指相扣。
“再忍耐一下,車上有紙巾。”宴青川說,“辛苦了。”
鬱尋春搖搖頭。
任何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跳下高樓, 都會給目擊者留下毀滅性的陰影。
剛才在天台, 鬱尋春看起來雲淡風輕, 其實只是他們兩個人知道, 他拉著宴青川轉身的時候有多緊張。
他確實很害怕鬱池夏跳下去。
以前鬱尋春總是會想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想不出理由,最後只能內耗是不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夠好才導致了那些情況。
但現在鬱尋春學會了去換個角度思考這些問題。
他不再想自己哪裡不讓他們滿意,而是思考他們這個行為是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麽。
於是以前怎麽都想不通的事情,至少在當下就有了答案。
比如鬱池夏,要求死卻特地要求他出現,要麽是威脅恐嚇用這種偏激的方式讓他服軟,要麽就是要給他留下不可磨滅的心理創傷。
鬱尋春不覺得是前者。
所以他也是在賭。
他賭自己是鬱池夏這場表演唯一的觀眾,一旦他離場,鬱池夏的這出戲就沒有意義。
鬱尋春賭贏了。
他不是挽回了鬱池夏的生命, 而是他沒有讓鬱池夏得償所願。
這是鬱尋春的勝利。
兩人回家的路上打包了早飯。
宴青川去廚房, 鬱尋春跟在後面, 像平時宴青川從後面貼著他那樣, 將下巴墊在宴青川肩頭。
每次宴青川這樣做的時候,鬱尋春都覺得他礙事。
下巴硬, 磨得他骨頭疼。
人掛在背上也很沉,隨便動動都像背著個大沙袋似的。
不過當他這樣做時,他突然有點理解為什麽宴青川喜歡這樣了,就還怪舒服的。
宴青川倒一點也不嫌棄他黏人,反而很享受。
將他垂在身側的兩隻手環到自己腰間。
鬱尋春順勢抱住他。
他歪在宴青川肩膀上,看他拆開打包盒,將粥和小菜都倒進碗裡。鬱尋春打了個哈欠,埋首在宴青川肩頭蹭了蹭眼角的生理淚水。
宴青川偏頭蹭蹭他:“困了?”
鬱尋春在他背上點頭,又接連打了兩個哈欠。
宴青川替他抹掉眼角的淚花:“那吃了飯再去補覺,或者你想睡醒再吃?”
鬱尋春接過碗,打著哈欠走出廚房:“先吃飯吧。”
他揉著眼睛,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突然這麽困,連帶著宴青川也被他傳染了,打著哈欠。
宴青川分析可能不僅是因為今天天沒亮就起了床。更重要的是,阻止鬱池夏跳樓時,鬱尋春精神一直緊繃著,下樓後又被媒體騷擾,現在回熟悉又安全的環境中才松懈下來,困意自然就湧上來了。
鬱尋春深以為然,覺得很有道理。
他今天本來和黃隆約好了,但實在是覺得疲憊:“吃完飯我給老師打個電話,說一聲好了。”
“那我也調個休補一覺。”
“今天公司裡沒什麽重要的事嗎?”
宴青川點頭,確實沒什麽重要的事,陳助理完全可以處理。
集團要是少了他就不能運轉,那才是真的要完蛋了。
吃完飯,宴青川收拾餐桌,讓鬱尋春去和黃隆打電話。
黃隆一聽,就讓鬱尋春休息好了再去。
洗漱完,兩人再次躺在床上,明明在樓下時鬱尋春困得仿佛都快睜不開眼了,這會兒躺下好像又沒有太多的睡意。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