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會胡說呢?你難道忘了,當年你回來,顏家那個老爺子對你余情未了,我可是個好人,既然他癡戀你多年,那我就成全他一次。”
“那個藥可真好用,只要下這麽一丁點,再做出抓奸的樣子,顏家的鈔票就源源不斷地流到我的手裡了!”
“你……你騙我,我沒有,我怎麽會……”
“我怎麽會騙你呢?難道你忘了,為了掩蓋你懷孕的事情,你在這裡待了整整一年?哦對了,那時候你每天注射鎮定劑,應該也記不得什麽。”
“不過你還是得感謝我,如果不是顏家那對夫妻死於非命,那個野種早就被流掉了,又怎麽會成為顏家最寶貝的小少爺?”
顏沐錚哭著說出了那天夜裡聽到的秘密。
他居然是蘇曼的兒子,是自己的“爺爺”和蘇曼被下藥後生下的野種!
他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於是他用力推開房門,大聲喊道:“我的爸爸媽媽是顏家早死的少爺少夫人,絕對不是你這個戲子,絕對!”
然後顏沐錚就跑出了醫院,開著車漫無目的地繞著錦城轉圈。
後來,他不知為什麽來到了林宅。
他藏在角落裡,看到蘇曼冷靜地跟林老爺上樓,眼裡沒有任何情緒。
通紅的火燒了起來。
顏沐錚嚇得只能開車逃離。
“是我說的話傷透了她。”顏沐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是我害死了她。”
林冉青聽得腦袋昏沉,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遊於天外,腦中情不自禁地想起母親最後的一通電話。
“我不想做你們的拖累。”
“你們一定要好好活著。”
原來那個時候,母親說的“你們”,不是他和鄭霆聲,而是她的兩個兒子。
“先生,您的航班可以登機了。”
空姐的聲音把林冉青從過去的記憶中抽離。
林冉青揉了揉太陽穴,下意識地朝左右張望。
鄭霆聲還是沒來。
“不好意思,你們有紙筆嗎?”
貴賓候機室裡有專用的信封,印著紫荊花的信封淡雅古樸,還透著隱隱的香氣。
林冉青刷刷寫下幾筆,鄭重其事地交到空姐手上。
“這封信,可以麻煩幫我轉交嗎?”
林冉青又附了一張小紙條,“如果沒人來取,那就幫我寄到這個地址。”
飛機不等人,他只能留下這倉促的第一封信。
只是有些遺憾,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見。
林冉青坐在飛機上,透過窗戶往外張望。
心裡想的,卻不是即將到來的旅程。
而是那個時時刻刻,都願意為他殿後的男人。
也許,鄭霆聲是真的恨透了自己。
*
“鄭總,這是林先生交給空姐的信,他說,要給您。”
候機室外,男人身形如松,站得筆直。
鄭霆聲接過那封信,沒有打開,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就轉身離開。
不見面,是因為他不敢保證,自己看到林冉青的那一秒,還會舍得放人離開。
他舍不得放手,更舍不得,把林冉青困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走吧。”男人聲音淡淡。
文特助不緊不慢地跟上,“鄭總,您不看一看信嗎?也許林先生反悔了呢?”
男人的大手捏緊信封的邊沿,他停下腳步,看著信封上“致鄭生”三個字,搖了搖頭,“他不會後悔的。”
向往自由的白鴿,不會甘願留在精美的鳥籠裡。
第58章
[致鄭霆聲:天氣熱起來了, 不知道錦城的氣溫如何,我剛好在一個四季如春的小鎮裡,這裡風景很美, 我拍了幾張照片, 隨信附上, 希望你也可以看到這份美景。]
[致鄭霆聲:你恐怕想不到我去了哪裡, 我去了北國,這裡的夏天很舒服, 很難想象這裡的冬天更美,我當時想著要跟媽媽一起來,現在,也算是另一種形式地過來了吧?]
[致鄭霆聲:離開錦城一個月了,我果然閑不住,腦子裡有好多好多的想法,上次我看到北國的溫室花房,技術非常成熟,要不然做個花農好了?對了,那幾盆花都還好嗎?]
……
[致鄭霆聲:快兩年了,我還是沒能下定決定回到錦城, 也許在某一天, 我們能在其他地方見面吧?]
一封又一封的信, 在每個周末如期發出。
只是當初走得果決,如今寄了這麽多封信, 卻一封回信也沒有收到。
剛開始確實有些失落, 但時間一久, 他便感受到當初鄭霆聲一心追逐自己時的心情,也就平靜了下來, 照常給他寄去信件。
青年坐在臥室的窗邊,一手托起下顎,高高地伸長脖頸,眺望遠方的山脈。
從窗外能夠直接看到巍峨的雪山,一望無際的藍天下,白茫茫的雪山高聳入雲,層巒疊嶂的雲層遮蓋了山體,縹緲的霧氣纏繞在山間,仿佛人間仙境。
桌上放著今天要寄出去的信。
信紙的最後被撕掉了一小條,他本可以換一張信紙謄抄上去,但又想把自己最直接的心意告訴鄭霆聲,就乾脆把不想給鄭霆聲看的字眼撕了下來。
“冉青?”
樓下傳來女人溫柔的聲音。
“哦!”林冉青應了一聲,把信紙折好塞進信封裡,匆匆忙忙地跑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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