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沐錚羞紅了臉,默默地低下頭,又忍不住往林冉青那裡看。
林冉青默默喝了一口水,那水不知道是誰遞上來的,還冒著熱氣,貼心得很。
“沒什麽事,都是誤會。”林冉青又一次重申了“誤會”。
他手裡握著暖烘烘的水,笑得溫柔,“多謝顧先生好意。”
兩人沒待多久,畢竟醫院那邊還有個倒霉蛋。
手機鈴響,林冉青接了電話,聽到那個被打的醒了,準備和紀明揚一起過去。
“不好意思,我們還有點事,就先失陪了。”林冉青和紀明揚起身告辭。
沒人阻攔,也沒人在乎。
“去吧。”顧成隨意地擺擺手,繼續喝酒作樂。
顏沐錚巴不得他們快走,扭頭癡望坐在身邊的那位爺。
等人走了,鄭霆聲才放下酒杯,“抽根煙。”
*
“你先回去吧,我去應付那家夥。”
紀明揚和林冉青站在酒吧門口等侍應生把車開過來。
林冉青不太相信紀明揚,認真看著對方,“真的不要我跟去?”
紀明揚低頭把外套裹好,正好這時候車來了,他接過車鑰匙丟給代駕,“不用不用,這種事我乾多了,經驗老道著呢,你快回去吧,別著涼了。”
黑色越野車揚長而去,林冉青抱著手臂,眼裡還是止不住的擔心。
其他人都好說,沒有紀家權勢大。
可顏沐錚如果要追究,那紀明揚就真的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顏沐錚是顏家的獨苗。
據說當年,顏家夫妻出車禍慘死,他是從車禍中快死的母親肚子裡生出來的,九死一生。
自此父母雙亡,成了顏老太爺膝下唯一的寶貝孫子,千嬌百寵,直到五六歲才帶出門見人。
因為他長得漂亮,身體又不好,從小跟瓷娃娃似得,沒人會惹他,也惹不起他。
右手在左臂上蹭了蹭,林冉青低頭聞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即便擦幹了酒水,渾身還是一股子酒氣。
單薄的黑色風衣也不太派得上用場,今夜的風又冷又大,刮得他整個人都不太舒服。
他低頭等著自己的車,順便叫來服務生把顏沐錚那一桌的帳結清。
不想進去再碰見其他人,林冉青便百無聊賴站在門口等。
突然,一隻蹭油瓦亮的皮鞋出現在林冉青的視線裡。
男人身上的酒氣很淡,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佛手柑香氣,強烈地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
林冉青還沒抬起頭,肩上就墜了一件厚重的淺棕色翻領夾克。
“鄭生?”林冉青對上男人如深潭般的眼瞳。
“剛才不喊,這時候願意喊了?”
鄭霆聲輕聲調侃,自然地握住林冉青的手,從口袋裡取出一方白色的絲帕,一點點幫林冉青把手上的血漬擦掉。
他動作輕柔,神情認真,擦完後立刻松手,沒有冒犯一步。
林冉青彎彎眉眼,心想我已經利用了你一次,總不好每次都借你的勢。
但他嘴上不會這麽說,隻好調轉話鋒,“鄭生怎麽出來了?”
“抽根煙。”
鄭霆聲翻開掌心,居然是一根煙和小巧的火機。
林冉青下意識就要去拿打火機給他點煙。
鄭霆聲動作更快,兩指一夾,直接點燃了。
“點煙不是你的活。”
亮著紅火的香煙豎在指尖,鄭霆聲沒有抽,而是注視著林冉青的眼睛說話。
林冉青怔住,下一秒,舒展的笑顏迷人又美麗。
兩人就靠著街道的欄杆閑聊,林冉青捏著夾克外頭的一側,轉頭問鄭霆聲:“衣服給我了,你不冷麽?”
“沒多冷。”鄭霆聲彎下腰,無意中瞄到林冉青飄起的衣擺。
勁瘦的細腰,有一種讓人把雙手印在上面的衝動。
林冉青點點頭,“那可能是我體寒吧?總覺得這天氣冷得快凍死人。”
“沒有第二件衣服給你了。”
林冉青驚訝地回望鄭霆聲,屏住呼吸,笑出聲來:“鄭生原來這麽幽默啊?”
“是你轉移話題的方式太爛。”鄭霆聲抖落煙灰。
四目相對,圓月高懸,指尖的香煙升起寥寥煙霧。
林冉青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車流,轉身向後倚著欄杆,正好和彎腰的鄭霆聲面對面。
晚風吹起他的頭髮,柔軟的發絲隨著輕風飄揚。
街燈打在他清麗的臉龐上,泛起朦朧的光暈。
林冉青慵懶抬眸,“鄭生不想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麽?”
鄭霆聲搖頭,“我沒有強人所難的喜好。”
“哦~”林冉青緩慢地點了點頭。
他的表情有點可愛。
鄭霆聲難得晃了晃神,兩手在欄杆上握了又握。
“不進去等?”
林冉青搖頭,“裡面人太多,在這裡等等也行。”
其實車子早就到了,只是開車的侍應生本來想叫人,卻意外發現林冉青身邊還站著一尊大佛,頓時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觸這個霉頭。
直到一陣冷風襲來,林冉青下意識裹緊外套,短暫的交談這才結束。
“回去吧。”鄭霆聲拍拍林冉青的肩膀。
“今天謝謝鄭生了。”林冉青歪歪頭,坐在駕駛座裡衝鄭霆聲眨眼。
他被凍得實在有點迷糊,鼻頭紅紅的,整個人也有點委屈地縮在駕駛座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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