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過更難纏的人,再遇上這些只會花拳繡腿表面做樣子的,樓遠隻覺得好笑。
眼前的大漢掙扎著要說些什麽,樓遠一抬手,指尖頂在他的額頭上:“你閉嘴。”
見沒有人搭理他的問話,樓遠再一次轉頭看向付之予:“你來說。”
付之予慢慢走上前,蹲在他身邊,把人向後擋了擋:“我已經解決了,走吧,我們回去。”
“回哪兒去?”樓遠一抬胳膊攔住他,視線一一掃過面前這幾個人,冷笑道,“你一個天天就知道學雅思的富二代上哪能招惹來這麽多人?”
話音一落,面前那幾個男人眼角抽動幾下,面色變得不太好看。
“他們沒把我怎麽樣。”付之予笑了一下。
“沒把你怎麽樣?”樓遠瞪著付之予,“五個人堵你一個,還叫沒把你怎麽樣?”
話說至此,終於有一個站在人群最後面身形偏瘦的男人忍不住了,開口道:“你睜眼看看現在什麽情況,是他一根汗毛都沒掉,我們這邊倒下兩個人。”
付之予立刻抬起眼,眼裡的狠厲一閃而過,叫那男人看的心裡發慌,不自覺閉上了嘴。
等到樓遠抬起頭時,付之予又換上那副不鹹不淡面無表情的模樣。
他往常就是這樣一副死樣子,可偏偏樓遠此時看著怎麽瞧他怎麽委屈,又繼續罵道:“你們這叫沒怎麽樣?”
“操!”那男人最後隻擠出這一個字,憋屈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樓遠正要再說些什麽,眼前忽然光線一暗,就見到付之予走到他面前,垂眸盯著那幾人:“你們的錢該誰發去找誰,再來找我派出所見。”
樓遠心下一動,想起之前幾次見到付之予親戚時的場面。
他早就知道付之予和自己家裡的關系不好,本以為還不至於惡化到這個程度,可眼下看來,這些瑣事已經影響到付之予的私人生活了。
樓遠本就是大病初愈,剛剛雖沒有出手,可也著實撐場面裝了一把大的,現在頗有些力不從心,他跟著付之予離開,腦子裡盤旋著幾個不成形的念頭。
付之予的性格他知道,即使他平時在自己面前總裝的一副不瘟不火、與世無爭的模樣,可樓遠又不是第一天才認識他。
付之予分明是個比誰都果決又恩怨分明的人,很少有他無法處理的棘手事情,偏偏被樓遠見證過許多次被糾纏的場面。
樓遠的腦子轉不過來,他並沒有自己一個人悶頭猜來猜去的習慣,想著什麽便開口問了:“你和付之然不是親兄弟嗎,怎麽一次兩次的都是他的破事找到你這。”
付之予看起來並沒有被這突然出現的五壯漢影響心情,他頭也不回地走回小店,繼續坐在那把椅子上吃他那香噴噴的牛排。
飯菜甚至還沒有變涼,樓遠看著他吃,感覺心情像彈簧從樓梯上滾下來,一會兒莫名其妙彈很高,一會兒莫名其妙落很低。
付之予的表情與動作也和剛剛離開前別無二致,不知道的隻以為他是站起來出去溜達了一圈。
“你想問什麽?”付之予問。
“有什麽不能說的嗎?”樓遠看著他的眼睛。
他的潛台詞已經很明顯了,他們又不是沒有見過對方最慘最狼狽時的模樣,對方家裡那點雞毛蒜皮都知曉得一清二楚,似乎沒有什麽事情是值得隱瞞的。
“我自己的事,我從來沒有和其他人說過。”付之予說。
“嗯。”樓遠一邊啃花卷一邊點點頭。
“我也不會主動和別人去說這種事情。”
“嗯。”樓遠又點點頭,夾了一口鹹菜。
這一次付之予不說了,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在沉默的對視中,樓遠的腦子終於堪堪轉動一下,意識到付之予這是在給他打預防針。
他這才感覺自己的行為似乎有些不妥,好像是在揭別人的傷疤,還是一個分寸感很強的富二代的疤。
他一時間有些拿不準自己還要不要繼續問下去,撓撓頭想了會兒,說:“你要是不想說也沒關系。”
付之予像是被他可愛到了,笑了一下:“你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說話不要當謎語人。”樓遠用筷子敲敲他的腦袋。
“我的意思是,我現在要告訴你一個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其他人的秘密。”
樓遠不敲了,他老老實實地捏著筷子低下了頭。
玩火自焚不過如此,他感覺自己的心臟現在可以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幹什麽不好非要一次兩次招惹付之予?
“其實沒什麽太大的事情,也不是你們想象中的什麽豪門兄弟反目成仇,只是一些我和他在小時候的矛盾而已。”
“小時候的矛盾?小時候能有什麽大矛盾可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付之予忽然從口袋裡摸出一只打火機,放在了桌子上。
樓遠記起那個朦朧的夜晚,他們隔著一層玻璃,付之予在陽台的夜色裡點燃一根煙。
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樓遠就想過,他既然不抽煙,隨身帶著一只打火機總是有原因的。
“付之然小時候離家出走過一段時間。”
“啊……?”樓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他離家出走這件事只有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付之然消失了三天,最後是被警察送回來的,身上還有傷,他怎麽也不肯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