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些好友一出店門又恢復了地痞流氓的氣質,一個接一個蹲在馬路牙子上,看著簡直像初中時候混社會的精神小夥。
樓遠看著牙癢癢:“一個個的站沒站樣,蹲著幹什麽?”
“熱啊遠哥。”其中一個用礦泉水瓶扇著風,“站著消耗能量,一會兒就汗流浹背的,不信你站著。”
蹲在這人身邊的覃然給了他一胳膊拐:“別打斷我,聽我繼續說。”
“你說到哪了?”樓遠手裡隨意把玩著手機,在掌心裡轉了幾圈,漫不經心地問。
“我說到小條那個逼學生會,你們有人在聽我說話嗎,你們都不在乎我!”覃然惱火地竄了起來。
“在乎在乎,你別一驚一乍的。”覃然左右兩邊的人伸出手去扒拉他,差點把他的褲子給拽下來。
覃然拎著褲子重新蹲好,開始從頭講起:“他們管工院的學生會,爛成一團了,操,理工校收分也不低吧,怎麽收進去了那麽多神經病?”
“都什麽年頭了還有學生會欺負人啊?”
“陪酒,你敢信?他們學生會團建是跟主席陪酒喝,他們那屆主席和系裡老師有關系,看誰不順眼就找誰麻煩,上下沆瀣一氣沒一個好東西,欺負新入會的,小條當初幫同部門的說了句話,差點被人揍了一頓。”
樓遠手中把玩的手機險些被他甩飛出去:“這種事沒人跟學校裡舉報?”
“你能知道舉報的東西最後會落到誰手裡?而且他們那擦邊球打得牛逼,就是讓你陪著喝酒玩玩,急眼了他們就說是在開玩笑,沒有做什麽實質性的越界行為,擺明了就是惡心人,這你能說什麽?”
樓遠聽得果真汗流浹背,主要原因是聽著來氣,一股火直衝天靈蓋,他也蹲下來,就蹲在小條面前:“那人今年畢業了?”
“還考上研究生了,進了複試以後學生會裡很多人寫了聯名信舉報,那邊學校來調查也差點被壓下去,最後大家把這些年拍的錄像錄音和照片整合成文檔,直接發這學校的考研備考群裡去了,其他參加複試的同學又一起舉報了一波,這才給他乾下去。”小條說。
他說完,一群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半晌,樓遠才說:“不夠爽。”
其他人正等著他發話,聞言立刻群情激奮,七嘴八舌道:“就是不夠爽,這種人就該吊銷學位證,把學校當皇宮呢?什麽年代了還整這一出。”
“證肯定拿下來了,事情也鬧不大,系裡幫他暗箱一下就啥事兒都沒有了。”小條冷哼一聲。
“你打算怎麽辦?”樓遠問。
覃然搶先答道:“乾他一頓唄,趁著大家夥還是學生,用最原始的手段解決矛盾,爽得比較直觀,等畢了業進社會,誰還用揍人這麽幼稚的辦法,看看背後陰不死他。”
“你們要去揍他?”樓遠挑了挑眉毛,“他畢業了小條還沒畢業,別最後給小條的學位證給吊了。”
“哥幾個也不傻。”覃然開始高談闊論自己的計劃,“小條肯定不能出面,我們給人堵巷子裡,戴上頭套悶著揍唄。”
“你們都這麽想的?”樓遠簡直頭大,他掃視一圈眾人,見每個人都一臉義憤填膺,表示出對這個計劃的極度讚成,他隻感到自己身處智商盆地裡。
他深吸一口氣,站起來,心平氣和道:“他不明所以被人揍一頓,醒了以後不報警嗎?”
眼前的一堆熱心市民顯然沒有想到作惡多端的一方還有臉報警,面面相覷沒有回答。
“他報警了,監控一查不就知道你們是誰了嗎?”樓遠一個一個點過這些人的腦袋,恨鐵不成鋼,“順著監控追蹤一下,喲,全聚到匯騰科技來了,你說是那狗主席先進去,還是我先進去?”
小條立刻說:“我絕沒有要害兄弟們的意思!”
樓遠踹他一腳:“你閉嘴,你這腦子想不出這麽周全的害兄弟的計策。”
“那怎麽辦,當眾打他?!”覃然莫名其妙熱血起來了,“我早就想這麽幹了,當年他們堵小條……”
“你也閉嘴!”樓遠又踹一腳,“你們動動腦子!”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嬰兒的偉大母親,在眾人的注視下,忍無可忍:“你們找個沒監控的地方,說自己是他在系裡那個關系老師惹出來的爛攤子,找他報復。”
簡單粗暴的思路,眾人立刻精神煥發,抬手鼓掌。
樓遠拍拍手把地上一堆人喊起來:“散會,帶路,我跟你們一起去。”
臨走時他還沒忘拉開店門,吹了幾秒鍾空調,順便交代店員去微信匯報一下營業情況。
等他交代完,其他人已經稀稀拉拉地走遠了,走在最後面的覃然正扭頭等著他。
樓遠也不嫌熱,快走兩步上前親親熱熱地摟著他,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說:“不許跟付之予打小報告說我去打架了。”
覃然的表情頓時變得精彩紛呈:“你在他面前打得還少嗎?”
“這能一樣嗎?”樓遠杵他一下,“別給他知道了。”
覃然憋了好一會兒,才用一種長籲短歎的語氣說:“遠哥,你真是變了。”
樓遠轉頭看著他,放在以前他還要理論一下怎麽就變了,但今時不同往日,他說:“不要太嫉妒我。”
話題無可避免地滑向一個危險的尺度,樓遠自然樂見其成,只可惜覃然看起來危機意識很強,拒絕順著這個話頭延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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