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黯從沒在生活中有過類似的感覺。
然而邢峙好像是個例外。
他發現自己並不排斥在他面前徹底將身體打開。
指尖繞過脊椎往下。
江黯閉著眼,身體輕輕顫栗。
他聽見邢峙在耳邊用沉沉的聲音道:
“江老師喜歡這樣,是不是?”
江黯的臉有點紅,但也沒什麽不好承認的。
於是他點點頭,又輕輕眨了一下眼睛。
緊接著邢峙覆上他的身體,拇指輕輕撥弄著他的唇瓣,再以唇替換手指吻了過去。
江黯感到越來越熱,周身的毛孔進一步舒展了開來。
然後他閉上了眼。
很意外地,他想起了12歲時有過的一次經歷。
這個經歷跟他的父親密切相關。
江黯的父親名叫江城遠,是X大的文學系教授,資歷非常高,還寫得一手好書法,是業內公認的大師。
他對學生嚴厲,每學期在他手上掛科的人非常多。
對江黯和江璽這兩個親生的孩子,他的嚴厲從來隻多不少。
姐弟倆的性格非常不一樣。
江璽沉得住心,學習上沒讓家長操過心。
可江黯的性子就要野一些了,他感興趣的事太多,鋼琴、吉他、畫畫……什麽都想嘗試一下,分給學習的精力就少了很多,惹來了父親的諸多不滿。
14歲那年,江黯即將參加中考,本該是全力衝刺的時候。
可喜歡看動漫的他,在複習之余偷偷嘗試起了畫畫,畫的還不是大人眼裡正經的油畫、國畫一類,而是漫畫。
一日,江城遠發現了江黯的畫,把他關進了閣樓,要求他雙膝跪地反思一整天。
江城遠脾氣硬,誰來勸都沒用。江黯只能規規矩矩地跪在閣樓,偶爾可憐兮兮地透過往窗外望一眼。
那個時候他沒有感到太大的委屈。
大概是因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可他知道他心裡憋著一口氣,他一直想釋放。
不久後,江黯找到了這樣的機會——
江城遠被一個電影劇組聘為了文學顧問。
一日,一位製片人帶著編劇上門向江城遠請教問題,就是在這個時候,他一眼看中了長得漂亮,骨相極佳,天生電影臉的江黯。
他的電影正好缺個合適的小演員。
他覺得江黯很合適。
製片人是個人精,一眼看出江城遠的嚴厲,知道這事兒找他直接談,多半不成。
於是他後來單獨約了江黯和他的母親霍曼文見面。
當著霍曼文的面,製片人直言不諱地表達了對江黯的欣賞,與此同時他表示,江黯參演的角色戲份很少,絕不會耽誤學習。
霍曼文長得漂亮,從小就有個明星夢,當即同意了製片人的要求,並積極幫江黯打掩護,將這事兒在丈夫面前瞞住了。
當然,雙方沒有直接簽合同,江黯還得通過試鏡,才能真正進組。
後來製片人找來了老師教江黯表演。
時間緊迫,江黯隻上了兩節課,就直接參與到了試鏡中。
憑借極高的天賦,江黯在試鏡時候驚豔全場,順利拿下了角色,並當場在母親的陪同下簽了合同。
這部電影給到江黯的角色,正好是一個叛逆少年。
演到那場少年和父親發生爭執的戲碼時,江黯非常投入。
“你根本都不了解我,你算什麽父親?”
“我不是你兒子,只是你想隨便捏圓捏扁的泥人而已。你不過只是想通過掌控我的人生,來滿足你的控制欲!”
“你根本就不懂怎麽當一個好父親!”
演完這場戲,江黯周身出了一場大汗。
借著角色發泄了自己一直憋在心裡的情緒,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從未有過的酣暢淋漓。
從此他愛上了當演員的感覺。
那日離開片場的時候,江黯聽見了雷聲。
他抬起頭,往前走一步,預料之中的暴雨霎時傾盆而下。
江黯沒有躲避,沒有後退,就那麽在雨中大笑著、奔跑著,回家了。
此時此刻閉上眼,江黯回憶起的就是那日的場景。
真實與幻境的交接處,暴雨再度落了下來,澆了他滿身……
江黯忽然到了。
身體一片潮濕。
他好像又來到了那個淋過雨的、年少的夏天。
他似乎跟隨著年少時那個憋屈的自己,又演了那樣一場酣暢淋漓的戲。
憋了許久的煩悶一掃而空,他感到痛快,並且高興。
江黯張開嘴大聲呼吸著。
他下意識伸出手,十指松開了又扣緊,就像是溺水的人在努力抓住浮木。
邢峙的手適時地移過來,將他的手握住了。
這個時候江黯發現邢峙的掌心也是潮濕的。
再喘出幾口氣後,江黯睜開眼,就這麽對上年輕人深不見底的眼。
與此同時他感到,那些黏膩正被邢峙的另一隻手往自己的身後抹去。
“江老師,”
邢峙用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問,“還要繼續嗎?”
江黯忽然清醒過來,回到現實了。
意識複蘇、理智回歸的刹那,他本能地按住了邢峙的手。
“不要。不要繼續了。
“邢峙……這不是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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