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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原本正在與人談生意的男人,眸光突然掃到了樓下的某處。
墨色的西裝,挺拔的背影,他只是一眼就已經將人認出來了。
江星遠居然找到這裡來了。
他還以為這個小沒良心,徹底將他給忘了。
謝君卿眉眼頓時露出一絲笑意,嘴角揚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算江星遠還有點良心。
“九爺之前你說過的那個項目,我們打算將其整合優化……”
謝君卿回過頭來,倏地打斷對方的談話,語氣溫和地說道: “你的提議很不錯,不過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九爺?”
此刻對面說話的中年男人有些不明所以,他神色惶恐。
他怔愣一下了,顯然還沒反應過來。
今天他可是好不容易得到了機會,跟謝九搭上話,他不想讓這個機會白白浪費掉。
“九爺,這邊為您專門安排了表演的節目,梁副局也在這裡……”
謝君卿沒有理睬,他將手裡的酒杯遞給旁邊的人,附耳低語了幾句,便轉身朝著樓下走去。
那個中年男人見謝君卿要走,頓時心中一急,他急迫地想要追上去,然而他還沒邁出一步,便被保鏢給攔下來。
“抱歉,你不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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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無人的角落裡,遮掩住了大廳裡許多人的目光。
“你怎麽在這裡?”楚栗立即急聲問道。
江星遠聞言眉頭倏地一皺: “我還沒問你呢?”
“你上次不是答應我重新再去找一份工作?”
“這就是你新找的工作?”江星遠眼神裡帶著一絲不讚同。
楚栗抿著唇,嘴角往下撇去,他壓抑住眼底的鬱色,冷笑一聲說道: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裡,難道你跟蹤我?”
江星遠深吸了一口氣,他看著眼神倔強的少年, “楚栗,我沒有跟蹤你,只是通過朋友偶然發現你在這裡。”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那些有錢人心思很壞的。”
像楚栗這樣又年輕又漂亮的少年,而且還是一個beta,在這樣的名利場十分的打眼,很容易被人欺負。
一回想到上次在會所裡發生的事情,他現在還心有余悸。
楚栗倏地抬起眼眸,他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少年,眼裡帶著一絲執著: “你覺得我該相信你說的話嗎?如果不是關注著我,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裡,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江星遠不知道該說什麽,但的確是有這麽巧合的事情,他原本是過來找謝君卿的,但沒想到在照片裡看到了楚栗的身影。
楚栗垂著眸,語氣瞬間緩和下來,他說道: “那你呢?”
“你也不來這裡嗎?你難道跟那些人一樣,也很壞嗎?”
他可不相信江星遠嘴裡的話。
這些年江星遠嘴裡就沒有說過一句實話,他眯了眯眼睛: “還是說,你想管我?”
江星遠被問得啞然,他的確沒有那個資格去管束楚栗。
他只是擔心發生上次那樣的事情,他尚且還有一個便宜爹兜底,但楚栗這樣普通人,在這個權勢名利場得罪什麽人,就沒有迂回的余地。
江星遠沉默幾秒鍾之後,說道: “我過來只是找人,找到了我就離開。”
“我也是來找人,找到人我就離開。”
江星遠聞言,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你來這裡找誰?”
楚栗扭過頭,垂眸說道: “我找小河的父親。”
“楚河的父親,他在這裡?”江星遠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因為從他認識楚栗楚河兩兄弟時,這兩兄弟就無父無母生活在孤兒院裡,他沒想到他們還有一個父親。
“對,他在這裡。”
“他是楚河的父親。”
楚栗點了點頭: “我和小河是同母異父的兄弟。”
他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語氣幽幽地說道: “我考到星海市,就是為了找小河的父親。”
“之前我根據媽媽留下的舊地址,找到了一棟別墅,但那棟別墅早就換人了,同時我也打聽到,那個男人當年大學畢業之後,留在星海市,娶到了市長的女兒,現在身居要職,恐怕已經他忘了偏遠小鎮上的妻兒了。”
楚栗說著就漸漸地紅了眼眶: “我其實也不想過來找他的,但小河的病不能拖了,盡管這幾年一直在治療,但病情還在加重,醫生說如果再找不到配型的人,那就只能等死了。”
楚栗抬起眼眸,滿臉淚痕地看著江星遠: “你知道的,這種基因病只要血緣關系越近,適配度就越高,這是小河最後的希望,我不想放棄!”
江星遠倏地沉默下來,許久過後,他歎了一口氣,從衣服裡摸到了一塊手帕,遞了過去。
“喏,別哭了。”
江星遠輕聲說道: “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總比你一個人著急好。”
聽到這句話楚栗承受這麽久的艱辛,終於在這一刻得到釋放,他沒有接過江星遠遞過來的手帕。
淚水暈花了他的視線,他淚眼蒙矓地看著眼前的人,心頭倏地湧上一絲悸動。
下一秒,江星遠只是眼前一花,一道消瘦身影倏地闖入他的懷中,緊接著一雙手直接環住了他的腰。
他全身倏地一僵,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兩隻手臂只能尷尬地舉在半空中,那條手帕孤零零地掛在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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