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二公子哪裡都生得完美。
最後,他將目光落在他放在身側的手上。
片刻後,他轉過頭閉上眼睛,靠著沈玉桐的那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慢慢挪動,一點點劃過去,輕輕握住對方的小指頭。
手上傳來的溫熱觸感,讓沈玉桐的羽睫微微跳動,但他隻當是孟連生在對自己表達親近,並沒有在意,自然也沒將手挪開。
誰都沒再說話。
只有水流和清風的聲音在耳畔拂過,以及不遠處的鹽船搖櫓聲和孩童的嬉鬧。
沈玉桐隻覺得從未有過的心曠神怡,有那麽一刻,他甚至想時間就在此時此刻停留下來。
*
作者有話要說:
隨口提一句,古代主要有川鹽和淮鹽兩大鹽區,有名的鹽商也主要分為川鹽和淮揚系。
四川同學應該都知道,川鹽主要就在自流井,屬於如今的自貢市。
現在自貢久大鹽業的鹽,市面上挺常見的,前身是民國的久大鹽廠,是中國第一家現代化精鹽廠,建立於天津,創立者是化工實業家范旭東,抗戰爆發後,內遷到自流井。
PS你們猜二公子知不知道自己是彎的?
第32章 同眠
從河邊回來,已過晌午,沈玉桐領著孟連生去自流井最好的酒樓吃過午飯,見下午日頭炎熱,也不好再去外頭胡鬧,便帶他去茶樓聽書。
鹽都的節奏是緩慢的,但時間在這裡的流逝,與上海灘也並無區別,不過轉眼,天色便從白到了黑。
因為明早就要啟程去西康,孫志東和杜讚也終於雙腿打飄地從妓館的溫柔鄉回到沈宅,吃過一頓豐盛晚餐,便各自早早回房養精蓄銳。
沈玉桐原本是想去和孟連生說說話,但又怕影響他休息,想了想便作罷,自己拿了份最新的報紙回房,看這最近外界發生了什麽事。
正看到川滇局勢,響起敲門聲。
“誰啊?”
“是我。”孟連生的聲音傳來。
沈玉桐拿起床頭的手表看了眼,已過十點,他折起報紙放在一旁,下床走到門口將槅扇門打開,見夜色下光著膀子的孟連生,問道:“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孟連生說:“有點睡不著,想和二公子說說話。”
沈玉桐笑著側身讓他進屋:“我還想著你明早要啟程,讓你早點休息養精神呢。”
孟連生道:“沒事,反正在馬車上也是休息。”
沈玉桐笑問:怎麽就睡不著了?”
孟連生悶聲道:“明天就走了,回程應該也不過自流井,下回再見到二公子,也不曉得是何時。”
沈玉桐戲謔道:“才跟我玩一天,就舍不得我了?”
孟連生道:“二公子對我很好,跟二公子在一起很開心。”
“我也很開心。”沈玉桐笑道,“不過小孟你要求太低了,我不過是帶你隨便逛逛吃個飯喝點茶,就是對你很好了?”
孟連生道:“不只是今天,在船上二公子就一直對我照顧有加。”
“我將你當弟弟嘛!”沈玉桐其實並未想出來在船上那些天,自己對他有什麽特別照顧,倒是他天天來自己艙房同自己一起看書,幫他驅散了旅途的漫長和無聊。
不過將人當弟弟這件事,確實不假,他也確實想更疼愛他一點。
見他光著個膀子,想著這麽晚,待會兒聊困了,也沒必要再穿過天井回房,便道:“我們去床上聊得了,床鋪很寬敞,聊困了就在我這裡睡下,不然等走回房,瞌睡估計又沒了。”
孟連生猶疑著道:“會不會太打擾二公子?”
沈玉桐笑:“你都說我對你好了,這算什麽打擾?”
孟連生抿抿唇,輕笑了笑。
自流井的沈宅是中式宅子,沈玉桐這床自然也是傳統的雕花架子床,兩個人躺下綽綽有余。
也不知是這宅院綠蔭密布,還是屋子裡放了什麽,炎炎夏夜,兩人擠著,不僅不覺得熱,甚至還能感覺到絲絲涼爽。
加之薄被枕頭都是蠶絲所製,更覺舒適。
沈玉桐見孟林生好像對自己的床頗為滿意,彎唇笑了笑,隨手滅了桌上的汽燈,也爬上床去。
暗下來的屋子裡,呼吸仿佛都變得清晰。
孟連生是來找他說話的,但躺在床上後,倒是不開口了,沈玉桐想起什麽似的,隨口問:“你跟孫老板去西康,是談煙土生意吧?”
孟連生不甚在意地回道:“嗯,我也不懂這些,就是來打個下手。”
沈玉桐道:“前些年打仗川滇煙土開禁後,大片煙園冒出來,吃鴉片的人越來越多。今日上街,你也看到了,自流井裡也到處可見大煙鬼。我聽說西康那邊,招待客人就是用鴉片。不用我說,你應該也知道鴉片不是好東西,孫志東和杜讚都是吃煙的,你跟他們一道,千萬別染了這壞毛病。”
孟連生說:“嗯,二公子放心,我不會吃的。”
聽到他的保證,沈玉桐欣慰地舒了口氣:“我曉得你是好孩子。”
“二公子,我不小了。”
沈玉桐失笑:“你不才十九歲麽?還不小?比我小了整整四歲呢。”
孟連生沉默了片刻,冷不丁話鋒一轉:“ 二公子,等你回上海,是不是就要成親了?”
沈玉桐微微一愣,好笑道:“為什麽忽然這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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