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連生露出他熟悉的靦腆微笑,道:“多虧柏先生關照。”
“要是沒這個本事,就算柏老板放你上去,你也坐不穩這個位置。”
孟連生望著他,問:“所以我在二公子眼裡,是很有本事的人嗎?”
“當然。”沈玉桐笑著由衷道,“如果不靠家族萌陰,弱冠之年坐到你這個位置的人,上海灘估計很難找處第二個。小孟,你真的很厲害。”
孟連生被誇得嘴角彎起,顯然是很歡喜。沈玉桐見他這模樣,也不由輕笑開來。
兩人來得早,五點多就便吃上晚餐,因為邊吃邊漫無邊際的聊,雖然也並未說什麽有營養的話題,無非彼此這一年的瑣事,許多都在信中提過,卻也不覺得無聊,於是一頓飯吃出了個慢工細活,及至落地窗外的天色徹底暗下來,兩人才放下酒杯。
現下入秋已久,晝短夜長,雖然天色已黑,從番菜館出來,其實也才將將過七點。
夜晚還長,誰也不想這麽快告別,沈玉桐正想著找個地方走走,孟連生冷不丁道:“二公子,你要不要我家裡坐坐?”
沈玉桐這才想起先前他說自己已不住在柏公館,他笑著好奇地看向他:“你是自己置了宅子嗎?”
孟連生點頭:“雖然柏先生對我很好,但寄人籬下總不是長遠之計,旁的不說,交友會客就不方便。”
沈玉桐為他有了新家而感到高興,大手一揮:“那今晚我就去參觀一下小孟的新居。”
兩人在餐廳點得是果酒,雖然喝了一瓶,但都沒醉,孟連生穩穩當當地開著車,朝富民路自己的新家駛去。
他的宅子位於一條新式石庫門中,是一棟獨立的兩層半小洋樓,車子勉強能開進去停到門口。小樓沒有庭院,只有陽台,但看起來也十分別致。
沈玉桐跟著孟連生進屋,見小樓漆黑一片,還是孟連生開燈,才恢復光亮,裡面更是安靜無聲,他隨口問:“你沒請傭人?”
孟連生回道:“我一個單身漢,在家時間也少,隻請了一個不住家的娘姨打掃屋子,”
沈玉桐了然地點頭,跟著他走進屋內,好奇地舉目四望,認真欣賞孟連生這個新家。房子是簡單的法式裝潢,簡單溫馨的風格,與自己的口味不謀而合。
他看得饒有興致,跟在他身後的孟連生,則是一心一意地凝望著他。須臾之後,忽然從後面一把將他抱住。
撲面而來的溫熱氣息,讓沈玉桐驀地僵住,下意識問:“小孟,怎麽了?”
孟連生像是犯了鴉片癮一樣,閉著眼睛湊在他耳畔,用力深呼吸了一口氣,低聲道:“二公子,你讓我多認識姑娘,我這一年認識了不少,好幾個很漂亮又有才情。”
沈玉桐一顆心微微提起,啞聲問:“有遇到中意的嗎?”
孟連生搖搖頭,在他耳邊道:“二公子,我都試過了,但我一個都不喜歡。”他頓了片刻,又低聲呢喃般補充一句,“我隻愛二公子。”
沈玉桐那顆提著的心,啪嗒一聲落在地上,分不出是因為如釋重負,還是在說——這回當真是完蛋了。
因為被對方這樣抱著,灼熱的呼吸縈繞在耳畔,他隻覺身體開始發軟,甚至還忍不住微微戰栗。開口的聲音愈發低啞:“小孟,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我知道,我愛二公子,也想二公子愛我。”說到這裡,孟連生湊在他脖頸處,又用力聞了聞,然後張嘴將那枚發燙的耳垂含住。
沈玉桐的身子這回是徹底軟了,而比身子更軟的則是他一塌糊塗的心。
就這樣吧,什麽不管了,他又不是聖人,就算他有罪,應該也並非罪無可恕,不過是愛一個男人,引誘了對方走上自己這條路罷了。
他在對方的懷抱中,閉上眼睛轉頭,尋到那張灼熱的唇貼上去。
孟連生仿佛怕他逃走一樣,立刻撬開他的唇畔,加深了這個吻。
沈玉桐僅存的理智,徹底如摧朽拉枯般崩塌。
*
一吻結束,兩人都是面頰緋紅,氣喘籲籲。
孟連生抵在對方額頭,不願與人分開,啞聲道:“二公子,我一個人住有點害怕,你今晚能不能留下來陪我?”
沈原本還有些恍惚的沈玉桐,教他這句話拉回神,他稍稍退開,抬頭望著那雙烏沉沉純淨的眼睛。
如果不是已經認識他多時,光憑這晃眼睛,還真會讓人信了這句話。
他笑道:“小孟,你這個留人的借口可真是太爛了。”
孟連生當紅著臉摸摸耳朵,仿佛是在為這個爛借口不好意思。
沈玉桐望著他,悶笑一聲,折身走到沙發旁的電話機前,撥了個號碼。那頭接通後,他開口道:“周媽,是我。你同大哥大嫂他們說一聲,今晚我在小孟家裡玩,不回去了。”
那頭連連應好。
沈玉桐道了聲再見,將電話從耳邊拿下來準備掛上。只是還沒掛穩,一具熱氣騰騰的身體,從身後纏上來。
有了上一回的經驗,孟連生這回堪稱是熟門熟路。沈玉桐本來清醒得很,卻很快就如喝了酒一樣迷醉。
也不知是如何上得樓,如何到的臥室,如何躺上的床。
總之是乾柴烈火,一點即燃。
孟連生好像天生就擅長這事,沈玉桐迷迷糊糊想,也許並不是自己引誘他墮落,也許他原本就是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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