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昨天晚上,江燃咬的。
許言一隻手撐著鏡子,另一隻手捂住了頭,原本打起來幾分的精神瞬間消失,渾身驟然像是失去了支撐的力氣。
江燃已經有未婚妻了,那他當他是什麽,情人嗎?
如果讓他未婚妻知道了,他們的關系,那她會怎麽看他們。如果讓別人知道了他和一個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人不清不楚,別人會怎麽看他?
他和江燃,就像是步入了一條死胡同。
可是最可悲的是,明知是死胡同,許言也還想去走一遭。
鏡子之中的年輕人臉色泛著不健康的白,眼眶紅腫,又有著幾分頹廢,許言看著鏡子之中的自己,活成他這樣,算不算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許老師,你沒事吧?”身後傳來一道中年男子的聲音。
許言沒想到廁所裡有人,他擦了擦臉,回頭看到了身後的男子。
身後的男子模樣老實,年齡約莫四十左右,身高不算特別高,不過比許言身板壯實多了。
也是高一的老師,許言是教語文的,而他身後這個男子叫吳強,是教他們班體育的。
“我沒事。”許言搖搖頭。
“給你。”吳強將手中的紙遞給了許言,“沒什麽過不去的,看開點。”
“謝謝。”許言接過紙。
“不用謝,我們是同事嘛,”吳強看著許言,“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遇到什麽事了嗎?”
許言搖搖頭,“沒有。”
許言和他不怎麽熟悉,只是見過一兩次而已。
“我先走了。”
而吳強卻拉住了許言的手臂,“許言,你也是吧?”
“什麽?”
“gay。”吳強看著許言說道。
許言微微一愣,在學校裡,老師的性取向要是不正卻的話,會引起很大的麻煩。
甚至許言曾經聽過這樣一則新聞,一個教音樂的老師被發現是gay,家長聯名要辭退他。
“別擔心,我也是。”吳強對許言笑了一下,目光時不時地從許言脖子上的紅痕掃過。
為什麽吳強要告訴他?
“你別緊張,許老師,我沒有惡意。”吳強望著許言笑得有點靦腆,“其實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是,不過之前一直沒有機會和你說上話。”
“哦。”許言點了點頭,許言在大學見到的gay還是挺多的,也曾經有好幾個人給他告白過。
不過,這是許言第一次見到同事是gay,而且年齡不小了,“謝謝你的紙。”
“許老師,你真客氣。”吳強目光在許言脖子上掃過,“許老師,你脖子還是稍微遮住一些。不然讓其他老師看到了,尤其是教導主任,不太好。”
許言捂住了脖子,“謝謝你提醒。”
吳強說道,“不用謝,許老師,不如留個聯系方式吧。”
許言想著都是老師,於是就給了電話。
他們互相交換了電話號碼之後,上課鈴聲響了,吳強原本還想說什麽,隻好說道:“許老師,下節課我有課,以後多聊,先再見了。”
“再見。”
吳強離開之後,許言低頭檢查了一下手機來信,空空的。
最近這一陣,方默宇也徹底聯系不上了,許言懷疑自己被他拉黑了。
就在這個時候,廁所最後一間門開了。
許言嚇一跳,廁所裡還有人,那他剛才和吳強說的話,豈不是都被人聽見了。
只見最後一間廁所裡,緩緩走出一個穿著白色校服的男生。
這不是他們班的林秋麽?他什麽時候來的廁所?
“林,林秋,你怎麽在這裡?”許言望著林秋,心裡隱隱有些緊張。要是傳出去的話,他和吳強都得完蛋。
在許言的視線之下,林秋走到了洗手台邊,打開水龍頭,神態自若地洗完手。
“許老師,你看著我做什麽?”林秋抬起頭問道。
林秋長得好看,皮膚白的透光,唇紅齒白,臉上卻沒有任何笑容,顯得他很高冷。
許言知道,最近這段時間,楚程陽和林秋應該是在一起了。
雖然楚程陽沒有和許言說,但是許言好幾次看到他們走在一起的畫面。
許言訕訕地說,“林秋,你剛才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話吧?”
林秋抬神情淡漠,“沒有,許老師,我要出去了,請你讓我一下。”
許言看著林秋從廁所出去,林秋不是那種多話的學生,他應該不會對外人說吧?
下午的時候,吳強過來找許言,偷偷地塞給許言一個東西。
“許老師,這個給你,可以遮住你脖子上的東西。”
許言手裡的是一隻筆,遮瑕筆。
“謝謝?”許言大概明白了吳強的意思,見吳強笑的老實憨厚,心裡感激不盡。
“不用謝,你先去弄一下。”
許言打開筆,這隻遮瑕筆應該是用過的,顏色比他的皮膚深了一些,不過勉強能用,許言用完,將筆還給了吳強。
“挺好用的。”
許言還給吳強的時候,吳強抓住了許言的手,相對於許言白皙消瘦的手,吳強的手比較粗糙和寬大。
許言有點尷尬,“吳老師,你這是做什麽?”
吳老師剛才看著許言有點走神,這下回過神來,“許老師,對不起對不起。”
許言抽回手,覺得有點不舒服,“吳老師,我得備課了,你還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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