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當真翻了個身,閉上眼睛。
只是……
太吵了!
幾秒鍾後,江臨雙一臉黑氣地坐起來,唇邊的笑容擴大,仿佛隨時能生吃小鬼的變態。
他爬起來,拎著手晃晃悠悠走到護士站。
“您好,能不能管一下,那邊吹嗩呐聲音太吵了。”江臨雙說。
護士抬起頭,先是看了看江臨雙來的方向,然後側頭細聽,片刻後在電腦上劈裡啪啦敲字。
江臨雙疑惑地看著護士,護士調出記錄,也困惑地回答:“你的病情和你服用的藥物都沒有產生幻聽的症狀才對,你還有其他不舒服嗎?”
江臨雙一愣:“你聽不到?”
護士:“很安靜,什麽聲音都沒的。你別緊張,可能是心理因素導致,你需要休息,或者你需要我去叫值班醫生來幫你檢查嗎?除了幻聽,還有別的什麽不尋常症狀嗎?”
說著,護士就要去按鈴通知醫生,江臨雙趕緊擺擺手:“不用,我休息休息吧,仔細聽了,感覺就是耳鳴。”
再三和護士說自己沒問題,又被硬生生按著測了體溫血壓一系列東西,確認無誤後,江臨雙才被放回了病房,還是護士小姐姐親自送回來的,就差幫他掖被角了。
全程斷手一直在旁邊震動。
護士走後,江臨雙才陰森森地說:“笑吧,這個世界的人不知道我是司月大神官,我又沒用法術,她當然不怕我。”
斷手繼續震動,床都跟著嗡嗡了。
而那邊嗩呐的聲音似乎也停了,仔細聽卻還是有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像什麽人在絮絮叨叨。
緊接著,忽然一個尖細的聲音驟然炸開,就在江臨雙耳邊大喊了一聲:
“吉時已到,請新娘上轎!”
江臨雙條件反射地丟出一團地獄火,然後就看見漆黑的火焰在屋裡蔓延開,而火焰正中央,赫然是一頂紅色、掛著白綢緞的老式花轎,喊話的是一個站在花轎邊上、臉色慘白枯瘦的男人,男人一身老式長袍馬褂,袖子裡伸出扭曲似爪的手,此刻正被冰冷的地獄火燒得慘叫連連。
什麽鬼東西?
江臨雙眯起眼睛,死亡騎士斷手識趣地端來水杯遞到他嘴邊。
黑暗神官最強大的法術——地獄火,江臨雙是如今迪亞納大陸上僅存不多的能夠自主點燃並熄滅它的法師,這種魔火是冰冷的,它會把靈魂也一並燒熔,江臨雙本想收回自己條件反射扔出去的火焰,但沒曾想對方的靈魂非常脆弱,剛被火焰燎了一下,就已經化作了飛灰。
——那是殘缺不全的、且是個惡靈。
江臨雙眼睜睜看著花轎被火焰燒毀,變成了一個黑漆漆的紙扎殘骸,落在地面。
屋裡終於安靜了。
斷手將那東西拿起來,遞給江臨雙,被江臨雙嫌棄地用法術丟出了窗外。
*
建築的另一側,陳媽媽淚眼朦朧、瑟瑟發抖地站在ICU門口,張望裡面沉睡不醒的女兒,她身旁站著一位穿中山裝的中年人,正眉頭緊鎖,嘴裡嘰裡咕嚕說著什麽,不似人聲。
陳媽媽緊張地看著他,這中年人說完一長串話,像是趕路很久很累一般,大口喘著氣,平複了好半天,才轉過來說陳媽媽說:“雖然不清楚怎麽回事,但我家胡教主已經確定,今晚你女兒暫時不會有事,但明晚它們還來不來,還得到時候再看。”
陳家媽媽本來並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直到她親眼看見女兒病情惡化時,一抬紅色的花轎在她女兒身後若隱若現,這才大驚失色。
陳爸爸早早背著妻子在外面尋求一些這方面的幫助,誰知妻子竟然親眼看見了,他立刻就把早就聯絡好的趙大師請了過來,自己則按照趙大師的吩咐,在家中女兒的臥室床邊焚燒符紙。
“大師,您是說,明晚還會有危險?咱們需不需要找個寺廟、道觀的去——”陳媽媽一聽更受不住了,連連抹著眼淚,驚恐地四下看去,ICU外面的走廊一片寂靜,是趙大師用了些障眼法,陳媽媽就眼睜睜看著本來在這邊監看的醫生護士都迷迷糊糊繞著他們走了。
“你先別急。”趙大師疲憊地擦擦汗,“你女兒本來就身體不好,她就算沒有被暗算這一次,也是要進醫院的,她現在需要繼續接受治療,別到時候我們這邊解決了,你女兒身體壞了。”
“是,是。”陳媽媽連連點頭。
“只是……”趙大師頗為慚愧地說,“我堂上仙家剛剛回來,說實在是沒追到究竟什麽人要和你女兒結陰親,這年頭,還結這麽傳統的陰親可不多見,八成是死了許久有些道行的老鬼,你自己仔細回憶回憶,到底有沒有把你女兒生辰八字交出去過?這種老式婚俗,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你女兒給出去不怕,怕的是你和你丈夫給沒給出過,比如有沒有人給你們介紹相親的,你們給了,那就是父母之命了。”
“這、這……”陳媽媽急切地轉了兩個圈,“我家慧慧是自由戀愛,我們從來也沒給她相親過,她自己有男朋友啊。”
趙大師沉默了一會,才說:“等明晚再看看情況,實在不行,我要去請人援助了。”
陳媽媽一下子慌了,趙大師急忙安撫她:“你別怕,我是天師協會正經登記的人員,如今我們有個求助平台,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會有更厲害的大師來幫忙,夏城主管的是一位姓謝的道長,我要是解決不了,豁出老臉也給你把他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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