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亡靈法師最傳統也最有效的作戰方式,物理系大巫妖梅薇絲與陸粼近身纏鬥,死亡騎士伊利亞斯充當法師的第一道護盾,死亡女妖薇薇安負責給進攻的大巫妖增加增益魔法,給敵人施加負面狀態。
至於亡靈法師本尊,他是三軍主帥,千萬亡靈聽他調遣。
此時此刻,陸粼才意識到他面對的絕對不是普通一個邪修,他的戰鬥本能告訴他,這三個死人都是對方的召喚物,只有打到對方本尊,這三個死人才會停手,但他無法在短時間內越過面前持劍和盾的女人,再然後,江臨雙本尊施展的高階禁咒又沒完沒了地落在他身上。
陸粼反手握住自己的長劍劍刃,掌心淋漓鮮血溢出,被劍刃吸收,劍光頓時化作漫天霞光,燦爛輝煌,梅薇絲不得不閃躲以退避其鋒芒。
忽然斜向裡一道琉璃光芒閃過。
謝長行還坐在地上,手裡卻已經掐了劍訣,長劍斜飛入場,擋在兩個人中間。
陸粼皺眉,江臨雙也不滿道:“瘸子,一邊玩去!”
“如果只是切磋,我樂意旁觀,但我不能允許我最重要的兩個人刀兵相向!”謝長行堅定地回答,“你們只有先殺了我,才能再決生死。”
陸粼歎了口氣,率先收回劍光,梅薇絲翩然後退,落在江臨雙身前,江臨雙隨意地擺擺手,示意她不必警戒。
陸粼:“長行,你執意如此?”
謝長行回答:“是。”
然後江臨雙看著他們對峙半天,歎氣,走上前,親自把謝長行從地上抱回到了輪椅上。
再之後他轉向陸粼,陸粼也看著他。
“你的靈魂裡全是死亡與怨恨,對不起,我比較狹隘,我不能想象你是如何不被這種情緒左右,堅持不被反噬。”陸粼說,“我見過太多人為了力量,最後連靈魂都迷失,成為力量的奴隸。”
“我從來不是為了力量而學的魔法。”江臨雙回答,“你確實很狹隘。”
“那你為了什麽?”
江臨雙看向陸粼,陸粼坦然回望,四目相對,一道靈光閃過,陸粼似乎意識到這是某種邀請,他剛剛還和江臨雙生死向博,卻居然敢接這種鏈接精神力的邀請,一時間,江臨雙都不得不感歎,這個人比聖騎士都古板磊落。
陸粼接受了這個共享精神力的邀請,下一刻他看到了燃燒的天空。
天是暗沉沉的紅色,雲層仿佛漂浮的余燼,空氣中充滿乾涸的氣息,樹木枯萎成可怕的黑色,一個巨大的傳送門正在天際亮起——
炎魔領主的通道!
無數小惡魔蜂擁而至,與黑甲的騎士們正面相撞。
陸粼看到,黑袍的大神官獨自走入到雪嶺最深處的神殿,他在一處先賢遺骨的棺槨前駐足,附身,下拜,在棺槨前吟唱著自古時就流傳的咒語,隨後棺槨打開,與他幾乎一樣裝束的屍骸慢慢起身,似乎終於睡醒了一般,整理好衣袍,與他並肩站立。
他就這與一具先賢充滿黑暗力量的遺骸一起,並肩走向雪嶺高出,最終的戰場。
亡靈在烈火中焚燒成灰燼,枯骨從地面翻湧而起,又散落跌入塵埃,司月大神官與炎魔領主正面交鋒,歷時三個日夜。
從那場火焰中回過神來,江臨雙驚訝地發現,對面那個古板的劍仙,居然哭了。
陸粼收回劍,對他行了個鄭重的禮。
江臨雙歎息一聲,以影月的禮節回禮。
“是我過分狹隘,請您原諒。”陸粼說。
江臨雙笑道:“小事一樁,黑無常也拿這個當借口和我打了一架。”
雖然,黑無常那是真借口,但言下之意,江臨雙也把陸粼這次當作是找借口切磋,不會放在心上。
陸粼卻好像更慚愧了,他連耳朵尖都紅了起來,踟躕了半天,不知道說些什麽。
忽然間,謝長行伸手拽了拽江臨雙的袖子:“你給我師尊看什麽了,我也要看。”
江臨雙一回頭,謝長行一雙大眼睛瞪得溜圓,他身前還蹲著一隻同樣眼睛圓溜溜的大黑貓!四隻圓眼睛瞪過來,瞪得江臨雙很想往陸粼身後躲一躲。
陸粼那邊囁嚅了半天,最後尷尬地說:“在下著實身無長物,無法送你些什麽來賠罪,只能……請你再喝幾杯奶茶了。”
江臨雙看著陸粼補丁摞補丁的衣服,面露不忍,指向謝長行:“這家夥富二代,你怎麽不花他的錢。”
陸粼更加窘迫,回答:“不是不是,這個和長行沒關系的。是我自己命格有問題,我如果手裡有錢,就會特別倒霉,所以只能一直窮。”
江臨雙:“……”
這也太慘了吧。
正說話間,門忽然被推開,一身黑襯衫的黑無常出現在門口,他背後,笑眯眯的白無常探出個頭:“哎呀,是打完了,還是沒打呢?”
江臨雙:“打完了。”
白無常點頭:“哦哦,來晚了來晚了。”
江臨雙瞪他一眼:“幹什麽,看打架啊?”
還是比較正經的黑無常解釋說:“陸道長為人嚴正古板,一時半會接受不了你這樣的特殊存在,我們擔心他想除魔衛道。”
陸粼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個徹底。
“對不起……”陸粼好好一位劍修,看上去跟受了多少欺負一樣,要哭不哭的。
謝祁連還半真半假地說:“長行也是的,也不勸勸你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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