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們的視線掃過, 聲音也消失不見了。
謝長行的眼角余光瞟過另一邊去, 示意江臨雙回頭:“床上的血在向我們蔓延。”
江臨雙頗為讚賞地說:“聲東擊西?”
“確實。”謝長行點點頭,“什麽天花板上吊著女鬼, 通風口流出頭髮, 吊頂裡滲出血水……太經典了, 我能坐在這講一晚上這種經典恐怖場景, 如果我們被這異響吸引, 一門心思嚴防死守, 或許那些死人血就要趁我們不備, 爬到我們身上來了。”
床單上的紅色正在不斷擴大,紙人早就被浸透, 血液仿佛有意識一般, 竟像是知道床上的是紙人,沒法被換血, 也好像是有五感能追蹤似的, 紛紛流淌到了地上, 開始尋找屋內的活人。
地面是木製的地板,血跡在深色的地面上流動,配合屋內昏暗的燭火,顯得非常不起眼,如果不是謝長行這樣耳聰目明的頂尖修行者,或許真的察覺不到, 畢竟頭頂的異響實在太引人注意,也聽上去非常危險, 像江臨雙和謝長行這樣隨隨便便,也不緊張防備,直接就抬頭看的,也實在是鳳毛麟角。
江臨雙忽然說:“交給你了,我要休息了。”
謝長行緩緩轉頭,看著地上爬動得歡快的血跡,疑惑:“你要休息?”
江臨雙解釋:“對,法師必須在有條件的時候保證充足的休息,不方便睡覺那也得冥想才行,不然情緒不穩定會導致精神力波動,施法出現偏差。”
“不,我的意思是,你睡哪?”說著,他指了指馬上就要爬到江臨雙腳上的血液。
江臨雙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謝長行剛剛問了一個非常愚蠢的問題,他緩緩漂浮到半空中,盤膝坐在虛空中,然後閉上眼睛。
謝長行:“???”
閉著雙眼的江臨雙嗤笑道:“看什麽,沒見過法師的漂浮術嗎?”
謝長行羨慕了一瞬,他低頭看看地面,血液已經蔓延過來了,馬上就要挨著他的腳了,所以他努力把懸浮輪椅的高度調到最高,離地面大概三十公分左右,但他還沒松口氣,就看見……
血液立起來了。
謝長行:“???”這都是什麽妖魔鬼怪?
地面上的血跡凝聚成一股一股,然後直立了起來,不得不說,像謝長行最討厭的生物——蛇。
江臨雙感覺自己的袍子被拽了拽,他睜開眼睛,看見一臉黑氣的謝長行。
“幹什麽?”
“借個武器,就你的地獄火,隨便捏個什麽給我。”謝長行陰森森的,看起來竟然比江臨雙還反派。
江臨雙奇道:“你的劍呢?”
“那是本命劍!拿本命劍砍這東西,和我直接上嘴咬有什麽區別!”謝長行的聲音裡透露著一絲絲崩潰。
“唔……你怕蛇啊?”江臨雙笑起來。
謝長行:“你不覺得它們鑽來鑽去扭動扭動的樣子很惡心嗎?”
“真的確實額心,這個還好,不太像啊。”
“怎麽不像,你們法師不需要想象力嗎?”謝長行的聲音提高了一個聲調:“我寧願回家給青玉和采薇親切輔導作業,或者陪謝龍吟喝酒然後聽他唱兄弟你瘦了,然後還扭腰!”
江臨雙哈哈大笑:“喂,小瘸子,你豪門優雅貴公子的人設崩了啊!”
謝長行的聲音更高了:“我一個豪門假少爺,為什麽要在你這個真少爺面前維持虛假人設!”
卡在謝長行崩潰的前一秒,江臨雙遞給他一把自己最愛的大鐮刀。
黑鐮入手,謝長行甩了兩圈,武者出身到底比法師更擅長掄起武器砍人,他連掄鐮刀都能挽個鐮刀花!
很快,沒有人覺得惡心崩潰了,因為他們開始餓了——
“你的刀工……這看著好像切段的鰻魚啊。”江臨雙咕噥了一聲,“我想吃烤鰻魚。”
血蛇們被字面意義地碎屍萬段,謝長行殺氣騰騰地在屋裡轉悠,隨機砍死任何敢冒頭的東西,角落裡有陰影蠢蠢欲動,被謝長行煞氣彌漫的眼神看過,又默默縮回去了。
至於江臨雙,法師的行動力是拉滿的,他已經打開了召喚門,門裡是端著一隻石鍋的鬼廚師洪悅。
洪悅最近一直在為鹿顏和胡離提供膳食,外人看不出來她是鬼,所以她經常出沒片場給鹿顏他們送飯,久而久之,現在已經是圈子裡小有名氣的營養師了,甚至上過綜藝節目,還開了個自己的美食教程帳號。
“大神官閣下!”洪悅看上去紅光滿面,看得出她相當滿意現在的生活狀態,“您剛剛的精神傳訊——話說我還是第一次接到精神傳訊,哈哈,怪好玩的,我按您的要求做了烤鰻魚,但我覺得隻吃鰻魚會單調,又來不及作別的了,就給您做了一碗鰻魚飯。”
“好。”江臨雙也不吝惜自己的誇獎,“順便幫我喂一下家裡的魚。”
提起魚,洪悅嘴角抽搐了一下,全家現在誰不知道大神官閣下拿鮫人當觀賞魚啊,連鮫人自己都知道自己在大神官心裡的定位,他居然沒反對也是很離譜。
“閣下,上次您推薦給鹿顏的經紀人周鑫藍已經正式上崗了,工作進行很順利,但是周鑫藍希望能讓……您的觀賞魚試試出道唱歌。”
江臨雙莫名其妙:“我家裡的魚缸不舒服嗎,為什麽要出去工作?”
洪悅忽然理解了為什麽江臨雙把鮫人當魚,鮫人沒有反對了——因為白綃聽到周鑫藍的提議的時候,確實說了一句:“還需要我工作嗎?這個舒服的魚缸,是收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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