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若幽看了眼前面的霍危樓,“其余的讓侯爺說給世子聽吧。”
繡衣使已打探到了畫舫,正與霍危樓稟告,等霍輕泓和薄若幽走近,便見遠處一艘畫舫正在往湖邊靠,霍輕泓上前便道:“大哥,陸聞鶴和你在辦的案子有關?”
霍危樓便知薄若幽已透過底了,他點了點頭,“是,我早前在你那裡看到過一幅畫,是否出自他之手?”
霍輕泓點頭,“就是他畫的,你沒記錯。”
霍危樓看他一眼,“他家世如何?品性如何?細細說來聽聽。”
和公差有關,霍輕泓也不敢輕慢,有些謹慎的道:“我對他了解也並不多,只是在一年之前,忽然聽身邊人說買了他的畫,還好一通吹噓,後來我去看了,也沒太看懂,可賣的那般貴,他總是有他貴的道理對吧,我便也托人去訂了一幅,便是你看到的那幅,去歲秋天才到手,足足等了兩月——”
“他的家世,說是國子監陸祭酒的外甥,可我買畫的時候多問了一句,其實關系並不近,算是陸氏的旁支,他家裡早年也有做官的,如今已經從商了,可聽說生意也做的不好,算是徹底沒落了,因為這個,當初買畫我還多加了一百兩銀子。”
“至於品性,尚可吧,那畫看過的人都說的確不錯,且中間等了兩個月,也算是精雕細琢,他看起來不像為了急著賺錢敷衍應付的模樣。”
這與那書畫店掌櫃說的無二,陸聞鶴的確不急著出畫,但凡要畫的,都要等,這一個“等”字,卻是能消磨掉許多客人的熱忱,無形之中的確少了賺錢的機會。
霍危樓聽完這些沉吟片刻,“他尋常可會來詩會文會?”
畫舫已經靠到了湖邊,有船工鋪陳踏板,繡衣使交代了幾聲,便請他們上畫舫,霍輕泓邊走邊道:“基本不出現吧,京城的文人學子實在不少,不論有無才學,許多人都想借著文會詩會多認識些人,我本不喜好這些,卻也去湊過熱鬧,有一次還聽人說其他,說他倨傲的很,從不輕易來這些雅集。”
畫舫不算大,隻一層,只是裝扮的十分精致典雅,繡衣使與掌櫃問了些話,片刻後到霍危樓跟前來,“侯爺,掌櫃的說上一次詩社來此雅集,乃是上元節之時,當時積雪未化,湖上皆是雪景,她們在此停留了半日,畫舫並未開出去。在此之前,基本一兩個月便要來一次,尤其夏日大都是十來個人,最多能有二十來個,因皆是官家小姐,底下人侍奉的也十分小心,到如今也未令她們不滿過。”
“到了船上也都是賞景,再做些詩詞,再用些膳食,通常不會留到天黑,經常來找他們安排的正是陸家小姐的侍婢,有時候還會令他們備下琴棋筆墨飛花令戲本子,好讓大家玩的高興,屬下亮了畫像,掌櫃的對魏家二小姐和馮姑娘都有些印象。”
薄若幽聽的有些唏噓,畫舫雖只有一層,卻是廳閣連著廳閣,還有兩處可做膳食的廚房,若是開去湖心,消遣一整日都好,到了晚上還可看湖上燈火,想象一下十多二十個妙齡少女在此小聚,或吟詩作對,或行飛花令,少女們笑音若鸚啼流轉不絕,當真是一副妙景,可如今,曾存在這妙景之中的兩個小姑娘,卻再也不會登上這畫舫了。
霍危樓先進船艙看了看,又沿著外面廊道走了一圈,昨日寧驍將案子盡數稟告給他,自然提到了詩社之說,如今到了未央湖,他一時興起想來看看,可光是一處畫舫,也瞧不出什麽來,而船上掌櫃雖認出了人,可不過一接待之地也道不出別的線索。
霍危樓又看向霍輕泓,“你當認得伯府二小姐,可知這位二小姐與陸聞鶴相識嗎?”
霍輕泓苦惱的抓了抓腦袋,“這個……我當真不知了,我都沒見過陸聞鶴,連他模樣都不知道……”
霍危樓知道霍輕泓有一群狐朋狗友,又見他買過陸聞鶴的畫,一時還以為他與陸聞鶴有些交情,卻不想他是個隻管掏錢的主兒。
霍危樓見並無所獲也不多留,立刻便要下畫舫,霍輕泓在後面咕噥了兩句遊湖賞景,卻如何能得霍危樓的準?
一行人準備下船,幾個船工和掌櫃的立刻候在船頭相送,薄若幽跟在霍危樓身後,見他走得快,她腳步也快了幾分,可就在她榻上上岸踏板的一刹那,腳下一塊木板不知為何竟有些松動,她腳下一滑身子便踉蹌著往一旁倒去——
霍輕泓忙喊了一聲,“當心——”
踏板兩側並無圍欄,走在最後的霍輕泓眼看著薄若幽就要跌去湖裡,可前面霍危樓卻好似背後長了眼睛一般的,竟然回身一把拉住薄若幽的手臂將她拉了住。
霍危樓一把將薄若幽拉近了身前,薄若幽驚魂未定的站穩,面色都白了三分。
霍輕泓嚇了一跳趕忙走上前來,掌櫃的和幾個船工亦圍了上來。
霍危樓隻覺掌心下的腕子有些發冷,便垂眸看她,“如何?”
薄若幽自己也嚇了一跳,她心底還在想陸聞鶴和魏靈是哪般關系,卻沒想到腳下踏板竟松了,也是她自己反應不及,這才差點跌入湖中,幸好霍危樓身手敏捷。
她捂著心口喘了一下才搖頭,“沒事,多謝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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