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後半步:【你是女生、我是男生, 我們已經長大了,不能像小時候那樣親密無間。這不好,會被人說閑話的。】
“你指的是男女授受不親?”她演過古裝劇,這句台詞她熟。
他點點頭。
她彈了一下她的腦門:“笨蛋!你這是活在幾世紀啊!”
【不管幾世紀, 都總有無聊的人傳無聊的話。如果是別人還好一點,可我……】他的眼底有深深的沮喪無奈,【我還不會說話。如果以後你成了大明星,被別人亂寫和我這樣的人……】
“你在胡說什麽呀?”小榆又氣又痛,“這些是不是我媽教給你的?”
【不是!不是!】他連連否認,【小榆,你別瞎猜了!我就是覺得很害怕,害怕自己現在才和你保持距離已經太晚了。】
她與他對視,一張臉由氣惱漸漸轉為平靜,最後竟笑道:“你說對了——已、經、晚、啦!”
穆澤愣愣地看著她嘴角勾起的笑,舉起手似乎要比劃些什麽,卻不自覺地慢慢攥緊了雙手。
“為什麽你覺得我和你會對我產生什麽不好的影響呢?”她問,“如果有一天,真的連我小時候交過哪些朋友這種事都有人感興趣的話,那我大概是真的紅了。——這對我倒是好消息!如果是這樣,穆澤,我先提前和你打個招呼,也許會有記者因為要寫我的新聞舊聞,涉及到你的隱私,比如你不會說話什麽的,希望那個時候,你能諒解我。你可以諒解的,對嗎?”
他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淚光閃閃地看著她。
“到那個時候,如果有記者和影迷問我,我學生時代最好的朋友是誰,我就會大大方方地和所有人說——是穆澤。”她脫掉鞋子,跨上床,儼然像召開記者招待會一般,用手握出話筒的形狀,笑著宣布道。
穆澤抬頭看了她一眼,便迅速背過身去。
她跳下床,去扳他的肩膀:“穆澤,你看看我呀。”
他回過身,抬起半濕的眼睫偷偷看她——她的雙頰呈不自然的酡紅,喉嚨不時咳嗽兩聲。
【躺好。】他拖著她躺下,拉過被子一角蓋住了她。【你爸爸在樓下是不是?我叫他上來接你。】
“再等一下。”她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你還沒說原諒我呢。”
【原諒你什麽?】他搖搖頭,【你什麽錯都沒有。】
“我媽媽說的話,你可以原諒嗎?”
【她真的沒有說我什麽。】他看著她的眼睛,慢慢比劃道,【阿姨對我一直也很好的,你記得嗎?每年你生日她都會為我特別準備一份吃的,而且剛才她也都是很和氣地跟我說話的。你不要誤會她,她就是有點擔心你,畢竟……我是男生、還是個……有殘疾的男生,因為她的女兒比一般人更優秀,她考慮的就會比較多。你回去後也不要怪你媽媽了好嗎?”
小榆撇撇嘴:“我還真有點怪她的。”
【小榆,不要這樣。】他耐心地勸她,【你想想,你要是和你媽媽吵,你媽媽是不是會更討厭我】
小榆的眼珠轉了轉:“好像是哦。那我不吵了。只要她不干涉我和你交朋友,我就當她今天的話沒說過。”
【那我下去叫你爸爸上來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下樓的。讓我再躺一會我就走。”她打了個哈欠,看來是真的乏了。
穆澤見她合上了眼皮,躡手躡腳地退出臥室,輕輕帶上了門。
裴亮指了指房門。穆澤比了個“睡了”的手勢。
【我去通知他爸爸接她,她發燒了,剛爬了六層樓,已經很累了。我不放心她一個人下樓。他爸爸在,萬一有情況可以扶她、背她。】他自己雖然也可以這麽做,但是一想到小榆母親的提醒,他便有了顧慮,擔心她父親看到自己和他女兒肢體有親/密/接觸生出焦慮來。想來想去,還是麻煩她父親親自接人最妥當。
在樓下見到關民山的時候,穆澤有些緊張。
小榆的媽媽今天的態度很明顯了,雖然他寬慰小榆,說她媽媽對自己很好。這部分不能說不是事實,但並非事實的全部。他承認也好、拒絕承認也罷,反正小榆的媽媽是不太喜歡自己的,也許這麽說也不太準確,應該說,談不上喜歡與否,只是不喜歡他接近自己的女兒。至於小榆的父親,他見的次數很少,幾乎沒什麽交流,想來也未必會喜歡他。
“孩子,來!”關民山站在車邊抽煙,見他出來,朝他慈愛地招招手。他很少在自己車上抽煙,因為那樣車裡會有煙味,他的妻子和女兒都不喜歡聞。
他忐忑地走過去。關民山踩滅了煙/蒂,微笑道:“和小榆聊得還好嗎?”
他不知道怎樣回答才是對方期待的答案,因此有些猶疑。
關民山指了指他握在手上的手機:“你給叔叔打字嘛,現在有手機,很方便的。”
穆澤決定忽略他的問題,直接說明來意,在手機上打字道:
小榆有點虛弱,我想讓您上去接她回家。
“哦,你想得挺周到的。”關民山道,“今天你陪小榆吃晚飯,我都沒來得及謝謝你。真是個好孩子。”
穆澤搖了搖頭,他已經沒有多少自信面對“好孩子”這種誇獎了。受傷後,有很多人都說他是“好孩子”,可往往後一句說出口或沒說出口的話就是“可惜了”。小榆的媽媽也說他是“好孩子”,卻一點也不想讓女兒和自己這樣一個“好孩子”沾上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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