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黃口小兒。”秦氏跟著咬牙切齒。
然而任憑他們咬碎牙齒,卻也想不出其他招數來對付顧野。
一來是她們是女子,接觸顧野的次數本就有限,二來,馮貴妃在宮裡使喚人跑腿都使喚不動,讓她在宮裡出招對付顧野,獨木難支,和自尋死路沒有差別。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顧野和陸煦相處的極好,這不止為他博得了一個好名聲——現在朝中大臣對他這照顧幼弟的仁義之心讚不絕口。而且這還是對馮家的一招釜底抽薪。
畢竟馮家最指望的,還是長大後的陸煦。
照著現在這個趨勢發展,怕是陸煦長大後會成為顧野最堅實的擁躉,按頭整個魯國公府給顧野賣命!
沉吟半晌,秦氏出聲道:“娘娘別急,今日你兄弟又出去狩獵了,今遭一定風風光光拔得頭籌,陛下看著你兄弟的面子,晚上自然會在你那裡。你今晚好好侍奉,至於旁的,為娘再好好幫你想想。”
到底不是孤身作戰,馮貴妃呼出一口長氣,看時辰不早,她就說先回去梳妝打扮。
後來沒多會兒,秦氏就聽到了外頭的喧鬧,知道這日的勝者又是武青意,馮源再次落敗。
她的臉色自然又沉重了三分。
馮源回來後,秦氏少不得抱怨道:“別人都是娘家人給出嫁的女子撐腰,咱家倒好,光沾娘娘的光,卻半點忙幫不上。一個馮鈺是如此,你也是如此!”
馮源越發苦悶,大聲反駁道:“娘怪我做什麽,難不成是我不想為咱家、為娘娘爭光?”
再沒人比他想壓武青意一頭,出口惡氣的了!
馮源氣惱地一拳砸在桌上,“而且娘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咱家沾了娘娘的光,娘莫不是忘了,咱家的榮光是我用血和命拚著換來的!”
馮源在秦氏這親娘面前素來沒脾氣,今遭卻是把滿腔的怒氣都直接發作了出來,秦氏被他吼的一愣,聲音頓時低了下去,囁喏道:“你要是累了你就歇著,和我吼什麽?又不是我讓你落敗的。”
然後秦氏就捂著心口,又說自己不舒服,讓鄭媽媽扶著她下去了。
等到屋內安靜下來,馮源連一個發泄對象都沒有了,就越發愁悶。
回想從前,他每每意志消沉的時候,都有葛珠兒在旁輕聲細語地勸慰他。
可如今,葛珠兒讓他親娘趕走了,親娘也嫌棄他脾氣大,不願意聽他抱怨。
“拿酒來!”馮源又是一聲怒吼。
下人們送來酒水和小菜,馮源讓屏退了其他人,自斟自飲,很快就喝了個半醉。
後頭下人來稟報,說正元帝那邊送了東西過來。
雖說正元帝給每家的賞賜都差不多,但到底是皇帝賞賜下來的東西,不能慢待。
馮源親自迎了宮人,馮家的丫鬟知道他正是氣不順的時候,就提起道:“這裡頭還有一瓶宮廷禦酒,陛下顯然還是看重國公爺的。”
君臣同樂之際,正元帝送往各家的多是皮毛和獸肉,今日這酒就成了稀罕物。
馮源心情稍好了一些,送走正元帝身邊的宮人後,那說了話哄他高興的丫鬟沒下去,在一旁幫著斟酒布菜,他也沒說什麽。
一瓶酒喝完,馮源渾身燥熱難當,眼前已經是模糊一片。
模模糊糊的,那個替他斟酒布菜的丫鬟就變成了葛珠兒的模樣,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拉住了丫鬟的手。
那丫鬟是秦氏之前安排在馮源身邊的,作用自不必說,只是好些時候了,馮源都沒對她如何。她心裡也不是不焦急的。
雖然馮源一會兒喚“阿陳”,一會兒喚“珠兒”,顯然是把她當成替代品,但丫鬟還是柔順地扶著馮源進了內室。
營地裡各家都帶了不少家眷和下人,但要說最多的,那還得是侍衛和宮裡的人。不然若是有幾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聯合起來,仗著人多勢眾豈不是可以威脅正元帝的安危?
因此這邊廂魯國公府剛有了動靜,轉頭小路子就得到了消息。
時下顧野還在正元帝身邊,小路子想著既然殿下把差事交給他辦,那麽收尾工作也該由他來負責。
因此轉頭小路子就知會了兩個得用的小太監,去了陸沅琪那邊。
陸沅琪的營帳挨著秦氏的,同屬於魯國公府,但到底她還沒成為馮家人,她的營帳也可算做單獨的一個。
陸沅琪這兩日都在交際應酬,就為了不浪費秦氏給的這個寶貴機會。
她出手闊綽,帶來了好些個珠寶首飾,如散財童子一般散給那些個勳貴女眷,又強壓著自己的小姐脾氣不在人前發作,算是打開了一些門路。
交際應酬了一整天,她累著了,正準備歇下,聽到兩個小太監在營帳外頭閑磨牙。
一個道:“魯國公府今日可真不走運,又叫大將軍給比下去了。”
另一個說可不是嘛,“前頭送陛下賞賜過去的那位哥哥,回來說魯國公府意志消沉,都借酒消愁了。看的人怪不落忍的。”
“輪到你心疼呢?”那前頭說話的小太監嗤笑道:“人魯國公那確實是剛和離不久,但人家馬上可要續娶個嬌滴滴的新娘子了……”
兩人邊說邊走,那說話聲很快就低了下去。
陸沅琪聽著,凝眉想了半晌。
她和馮源相差許多歲,在家時也曾擔心未來會和他感情不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