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茵如今也算是見過不少場面了,但還是被這馬球場驚了一下——這地方足有兩三個足球場那麽大,可容納數萬人。
此時看台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而最中間的馬球場綠草茵茵,也已有不少人提前練習起來了。
陸夫人作為主家,正在繁忙的招待來客。
聽下人稟報說顧茵和武青意過來,她趕緊和人告饒一聲,出來迎他們。
後頭陸夫人給他們在看台上安置了位置,旁邊正是文二老爺和文二太太一家。
“招呼不周。”陸夫人一邊說著,一邊讓下人送上茶水和點心,又同顧茵道:“這一片安排的都是咱們雅舍裡頭的人,顧娘子都是認識的,隨意一些就是了。等一會兒人齊了,馬球會才開始,可以押注,也會設置彩頭……”
陸夫人三言兩語一解釋,顧茵也就明白了這馬球場的規矩。
即主家或者客人設置一個彩頭,對這個彩頭有意的,即可自發組織下場。
然後其他看客就能根據兩個隊伍的實力,來下注。
這樣就算是不會打馬球的,也可以通過押注來獲得參與感。
當然了,如同顧茵這樣既不會打,又對賭錢沒興趣的,也可以看人家比賽,或者在場邊上騎騎馬,自得其樂。
這馬球會比顧茵預想的更盛大,雅舍的女客只在裡頭佔據極小的一部分,其他人都是生面孔,想來都是陸家生意上的夥伴。
所以顧茵也不耽擱陸夫人的時間,說自己會照顧自己,讓她盡管去忙。
陸夫人又叮囑了下人仔細侍奉,這才又去忙自己的事。
過了辰時,日頭漸漸出來了,馬球場內跑馬的人越來越多,顧茵也歇過一陣,就準備去騎馬了。
陸家是備了不少馬匹的,下人正詢問顧茵想要什麽樣的馬。
武青意幫她回答道:“我們帶了自家的馬。”
下人恭敬地應是,不再多言。
顧茵一邊下場,一邊問武青意道:“你說的自家的馬可是你那匹‘踏雪’?我覺得它好像不怎麽願意給我騎。”
武青意的戰馬是起義立功時,當時還是義王的正元帝所賜。
那馬據說是關外來的,身體強健,格外高大,通體烏黑,隻四個馬蹄是白色的,漂亮是極漂亮的,但野性難馴,也只有武青意能降服他,在府裡的時候連喂馬草都得武青意自己上手,其他如顧茵這樣的外人接近,那踏雪就會異常煩躁。
武青意卻說不是,隨後揮手讓小廝帶來了一匹棗紅色的母馬。
那母馬是個矮腳馬,粗粗短短的四條腿,小小的個子,憨態可掬,也不是中原的品種,但和踏雪不同的是,它十分的溫馴。
武青意牽起顧茵的手去摸它,它親昵地用頭蹭著顧茵的手。
顧茵摸著它柔順的鬃毛,驚奇地道:“好溫順的小馬,從哪裡得來的?”
武青意見她喜歡,也跟著彎了彎唇,隻說:“你喜歡就好。”
這話昨兒個才聽過,耳熟的很,顧茵知道他是“報喜不報憂”的性子,便看向隨侍他左右的小廝。
小廝便立刻接口道:“這個矮腳馬是番邦的品種,因沒什麽戰鬥力,所以隻作為觀賞品種,養在宮裡的。是將軍進宮和陛下開了口,為夫人求來的。”
原來這馬還有些來歷,顧茵不由彎了彎唇,同他道:“勞你費心了。”
武青意搖頭說不會,隨後他伸手扶著顧茵上馬。
小廝很自然地過來牽馬繩,武青意攔著沒讓,還朝著旁邊挑了挑下巴示意。
小廝這次沒會錯意,也沒再上前搶著表現,轉頭對著宋石榴道:“石榴姐姐,你想不想騎馬?我去給你借一匹這馬場裡的,給你騎騎好不好?”
宋石榴正是愛玩愛鬧的年紀,早就眼熱了,小廝的提議雖然讓他心動,但宋石榴沒急著應下,而是先來問顧茵。
雖然宋石榴極力的想展現自己沉穩懂事的一面,但到底是個直腸子,嘴裡雖說著“奴婢是想服侍太太的,也不怎麽想玩”,面上卻是一副眼巴巴的樣子。
顧茵見了便忍著笑道:“知道你不是隻想著玩樂的,只是將軍陪我就好,有他在我也不需要旁人服侍,你且去玩吧。”
宋石榴立刻笑起來,“那我就玩一小會兒!”
顧茵正要叮囑他們小心些,兩個半大孩子已經躥了出去。
“不礙事,我那小廝年紀不大,辦事還算穩重。有他看著石榴呢。”
宋石榴雖然名為丫鬟,但顧茵從沒把她當外人,看成半個親妹妹的,所以武青意特地說了這話讓她安心。
支開了他們後,便只剩下顧茵和武青意兩人。
武青意給她牽著馬慢慢的走,一面還提醒她道:“背挺直,雙腿可以放松一些,但也要留著力。”
他身形比常人高大,在那矮腳馬旁邊一站,顯得十分有趣。
初春的日頭暖融融的照在身上,微風徐徐,入眼處皆是生機盎然的春景和朝氣蓬勃的少年人,顧茵騎著那溫馴的馬悠然自得。
繞著馬球場周圍走了兩圈,顧茵看武青意額頭出了一層薄汗,就出聲道:“我覺得我差不多會了,不若咱們……”
她正說著話,身邊過來了一隊年輕男女。
為首的女子十六七歲,一身大紅色的騎裝,神采飛揚。
恰好聽到顧茵這話,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她同行之人問她笑什麽,她道:“這位夫人的馬怎麽生的這麽奇怪?騎這樣的馬也能練會騎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