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跑了幾步,追上來了後,就去看顧則宴的臉。發現他臉色很平靜,這讓她很不是滋味。
她挺想開口問問他現在的女朋友是個什麽樣的人。可又怕問了,會打破他們倆之間的某種平衡。
她也不希望在顧則宴面前,流露出她自私嫉妒的一面。
到了餐廳,顧則宴讓她點菜。梁言點了一些他喜歡的菜後,就手支著頭盯著他看。
顧則宴變了很多,身上的氣質沉澱了,處處透著上層人士的得體。可又有些清冷,給人一種明顯的距離感。
以前的他,是個很溫暖的人,透過他的眼睛,望著他那褐色的瞳孔,她就能感受到他的內心對她的情感。
是溫柔的,細膩的
可如今,他鼻梁上架著眼鏡,被冰冷的鏡片阻擋著,梁言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麽。
兩個人安靜地吃了一會兒飯後,顧則宴叫來了服務員,說要打包一份生滾魚片粥。
“你沒有吃飽嗎?”梁言詫異地問了一句。顧則宴用紙巾擦了下手,垂下眼不動聲色地應了一句:“要送人的。”
梁言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凝固了,她調整了下狀態後,才試探地問了一句:“是給你女朋友送嗎?”
顧則宴點了下頭。
出餐廳門的時候,梁言故意把自己鑰匙掉了出來。顧則宴撿起後交給了她,梁言端倪著他的神情,然後氣惱地說了一句:“你沒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顧則宴知道她的心思,那個鑰匙扣是他們曾經用過的情侶款。梁言回來後,有意無意地試探,他都看在眼裡了。
說不動容那是不可能的,畢竟當初那麽深刻的感情。
他也有考慮要不要回頭,可是又不由自主地想起易冉了。
他沒有直言,默默地轉移了話題。
“我先送你回去。”
梁言上了他的車,坐在副駕駛位上,她嬌嗔地問了一句:“她坐你車也是坐這個位置嗎?”
顧則宴聽了這話心突然一跳。
易冉是陪著他一起創業的。那時候日子挺苦的,出行工具就是一輛小電瓶。那時候他也沒有心思照顧人,易冉坐在車後座,被風吹了生了好幾次病。可每次從小電瓶上下來,她都笑眯眯地跟他說她喜歡坐這個,還說坐這個刺激。
後來他們正式在一起了,可顧則宴卻覺得難受。
他在愛梁言和接受易冉這事上反覆拉扯。
他覺得他需要時間,好能把這些事完全理清楚。
把梁言送到家門口,顧則宴看了一眼她的家門。是一棟雙層小洋樓,雖然位置比較偏僻,但環境很好。
“你要進來坐坐嗎?”
顧則宴神情一頓,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過往。
“不用了。”
梁言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出聲:“我媽媽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
“是嗎?”顧則宴自嘲地笑笑,臉色變得不大好看,他移開了視線,低聲說了一句:“我先走了。”
他生出了些許煩躁,就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兜風。顧則宴腦子裡很亂,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
他曾經以為,這輩子只會對她一腔熱血。
可是,在最美好的時候,梁言卻讓一切戛然而止了。
可能是他曾經對她太無條件的縱容了,才讓她覺得不管發生什麽事,他都能原諒她。
顧則宴在外面晃蕩了一大圈,等到易冉家的時候,打包的魚片粥也冷了。
易冉開門的時候神情懶懶的,抬頭看到他的那一刻,臉上閃過一抹詫異。
“你怎麽來了?”
顧則宴眉頭微鎖,似是不喜歡她的這個反應。他側身進屋,然後將粥放到了餐廳的桌子上。
“給你送點粥。”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你生病了?”
易冉又呆了下,內心萌生出一股怪異的感覺。
顧則宴今天出門,腦袋被砸了吧?
她抬眼望了一眼他後,結結巴巴地應了一句:“沒什麽大事,就是有點感冒。”
顧則宴點了點,環顧了下四周,周圍的環境他很陌生,再看易冉,她的臉色也不是很自然。
顧則宴手握著拳輕咳了一聲後,開口:“我還有點事。”
易冉原本想問他要不要一起喝點粥,聞言點點頭:“你路上開車當心點。”
顧則宴應了一聲就轉身出了門,到了門口的時候,他想到了什麽,卻也沒有回頭,開口道:“後天我們去逛逛吧。”
易冉呆了一下。顧則宴不自在地抿了一下唇,繼續道:“後天十一點我來接你。”
易冉哦了一聲,等她反應過來,就聽到關門聲,顧則宴已經離開了。
她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和顧則宴,一直聚少離多。為數不多的幾次約會,大多是不歡而散的。顧則宴不喜歡跟她有肢體接觸,她沒有得到他的允許去牽他的手,都會讓他發好大的脾氣。
他怎麽會突然想到來給她送粥,還提出約會的。
易冉百感交集。
顧則宴曾是她的向往,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戀愛腦,愛到拋棄了那些愛她的人。
是挺傻的,她現在回憶起來,也覺得很不值得。可現在,她已經走到了一條死胡同。身後的路,被落下的巨石堵住了,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顧則宴約的時間挺不湊巧的。這天是她去交畫稿的日子,路上,她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要碰上林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