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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嘉園是雲城最早的一批別墅區,依山傍水,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
蕭嘉城帶明月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別墅內卻沒有一絲亮光。
對於這種情況,蕭嘉城並不意外。
他熟門熟路的打開燈,瞬間暴露了屋內的情況,簡潔的裝修,以灰色調為主,客廳隻放著一張桌子和沙發,連個杯子都沒有,看起來有些清冷,沒有任何煙火氣息。
他說,“進來,你的房間就住二樓,我帶你去看看。”
“是帶大陽台能看到湖裡睡蓮開花的那間嗎?”明月歪著頭看著他,言語中帶著了然。
蕭嘉城有些意外,她會連房子的構造都清楚。他放下鑰匙,從鞋櫃裡面拿了一雙新的男士拖鞋遞給她,說,“是。”
明月喔了一聲,她四處的張望,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一樣。
蕭嘉城換了鞋子,抬頭說,“你二哥蕭璟去外地治眼睛了。”
“你大哥蕭梁——”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他不太愛出門,一般都在臥室。”顯然清楚自己侄子的性格,他並沒有去敲門喊人介紹的意思。
因為不過是徒增不高興罷了。
明月點頭,了解了情況,她換上不太合腳的拖鞋。
輕車熟路走到門口左邊的櫃子,踮起腳尖,從下往上數,到了第三個格子的時候,輕輕的一抽,看到裡面放著的醫藥箱時,她眼睛一亮,招呼,“爸,過來,我給你擦藥。”
蕭嘉城怎麽也沒想到,她會這麽熟悉屋子,連醫藥箱在哪裡放著都清楚,哪怕是住進來快一年的兩個侄子都未必有她這麽清楚。
這是他最喜歡放置醫藥箱的位置,受傷時不用驚動任何人就能拿到藥。
他沒想到她進來的第一件事,是找醫藥箱,給他擦藥。
蕭嘉城用手背觸碰了下臉,有些疼但是不明顯,他淡淡的拒絕,“不用。”他的皮膚很白,蒼白孱弱的那種,所以巴掌印也格外明顯,還帶著幾分紫色的淤青,看起來有些驚心動魄。
明月卻不依他,強硬的拽著坐在沙發上,蕭嘉城不太喜歡和人近距離接觸,他不動神色的側開身子,想要避開她。明月的後腦杓像是長眼睛了一樣,頭都沒回,卻穩穩的抓住了他的躲開的手腕。
她笑眯眯的語氣帶著幾分打趣,“爸爸,別想跑。”這一場交鋒中,仿佛練習了無數遍,熟悉,親切又那麽的自然。
蕭嘉城低眸,看著被握住的手腕,她的手很白,手指纖細,像豆腐一樣細嫩,在右手虎口的位置,有一個不明顯的小黑點。一模一樣的位置,他也有一顆,黑色的小痣。
他順著她的手,看向她的眼尾處,小姑娘似帶著幾分不解,眨巴了下眸子,這一眨眼,眼尾處那一顆紅色小痣便露了出來。
蕭嘉城的腦子裡面轟然一塌,兩個一模一樣的地方,同樣都有一顆痣。
這意味著什麽,蕭嘉城在清楚不過的了,他低頭看著她,目光專注。
明月開了紅花油,倒了一些出來,撲面而來的刺鼻,讓她微微皺眉,忍著味道,把紅花油放在手裡搓熱了以後。
這才在他臉上輕輕的推開,碎碎念,“爸,我跟你說,你不能仗著自己生的好看,就不愛惜臉,小心將來娶不到媳婦。”哦!本來就娶不到。
蕭嘉城似乎連躲避都忘記了,由著對方擦臉。
紅花油的味道有些辛辣,擦在臉上火辣辣的,連同那顆心也跟著熱辣辣的。
他自小早慧,母親忙著和小三鬥智鬥勇,父親常年不歸家,大哥年齡相差極大,很早成家出去,而他從來都是被忽視的那個。
第一次因為一個巴掌便被仔細對待,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似乎不錯。
只是,推著推著,他似乎感覺到臉上的那個指腹似乎沒動了,他抬眼看她。
就見到小姑娘一臉驚悚的模樣,“爸,我錯了!”我拿錯藥了!
不該用紅花油的!紅花油是深褐色的,可以擦身上,但是不能擦臉啊啊啊啊!
看她爸蒼白的臉上,一塊紅,一塊褐,一塊黑,跟唱大戲一樣慘不忍睹。
這還怎麽見人啊!
蕭嘉城有些不明所以,在低頭看到小姑娘指尖褐色一大片時,他也僵硬了,“蕭!明!月!”
明月嗖的一下子把手給藏起來,笑的諂媚,“爸,您長的好看,別說擦藥了,就是擦泥巴,那也是最帥的那個。”
蕭嘉城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看的明月氣短心虛,她小小聲,“我小時候還在您臉上用墨水畫老虎呢,您都沒說什麽。”
他不說話,明月悄悄的轉移話題,拿出終極法寶,撒嬌,“爸,我身上都是汗。”
蕭嘉城深吸一口氣,“去洗澡吧,我去給你找衣服。”
很快,蕭嘉城就給明月找了一套衣服,是他的平時未穿過的,遞給了明月,“附近沒有賣衣服的,你先將就下,明天我帶你去買衣服。”
明月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她接過大紅色襯衣,有些恍惚,她爸爸年輕的時候這般騷-氣嗎?
“怎麽?”
“沒什麽,我很喜歡這個顏色。”明月違心的說。
蕭嘉城頂著一張花臉,目光奇異,“你也覺得灰色好看?”
“明天、下次我帶你去買灰色衣服。”
明月:???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