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卓遠才看向身前的穗穗和齊格。
“清之叔叔。”"清之叔叔。"
兩人都同卓遠招呼。
卓遠同陸廣知是生死矯情,又同齊鴻,尤其是齊蘊的關系好到一定程度,兩個孩子都是他看著長大的,也都同他熟絡,今日,兩個孩子都滿頭大汗,到眼下,臉頰還因為剛比賽完熱得通紅。
“穗穗,格子,謝謝你們。”卓遠還是和他們二人抱了抱,“清之叔叔會一直記得的。”
穗穗和齊格兩人倒是沒有哭,只是大家一起努力,克服強敵,戰勝了所有困難,終於可以在天家面前提起清之叔叔的時候,清之叔叔就真的被天家放了出來,幼兒園中的大家都熱淚盈眶,他們二人也很難不融入這種氛圍……
齊格忍不住伸手撓了撓後腦杓。雖然平日裡爹爹也有出征的時候,而且一出征就是很長一段時間,他也會想爹爹,卻不像幼兒園裡的這些家夥一樣,這麽想念清之叔叔。
尤其是桃桃,前一刻還蕩著腳笑著,下一刻看到教室裡的好朋友“玉米清之”就忽得哭了起來,說想舅舅了。
清之叔叔同府中的孩子應當都很好。
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很想清之叔叔,不像他,有時候想爹爹,有時候又討厭爹爹,有時候,反正他也說不好。
不過,能陪大家一起蹴鞠,找天家討彩頭,還把清之叔叔要了出來,對齊格而言,仿佛沒做過這麽有趣又正義凜然的事情!比打架有趣多了!
卓遠又看向穗穗,從袖袋中拿出一枚小小的草編的蚱蜢,穗穗只看了一眼,忽得眼眶便紅了,難以置信得看向卓遠,“清之叔叔?”
卓遠食指輕輕豎在唇邊,做了一個噓聲的姿勢。
穗穗很快會意,一面接過那枚小小的蚱蜢,一面鼻尖微微紅了,“謝謝清之叔叔。”
這個蚱蜢,是爹爹編的。
只有爹爹編的蚱蜢是這個樣子,她一眼就能認出來。
是清之叔叔把爹爹帶回來了!
穗穗哽咽,卻沒有出聲戳破,懂事得安靜等待著,一面咬緊下唇,盡量不讓自己哭得那麽明顯,卻又小心翼翼握緊手中的蚱蜢,悄悄環顧四周。
心中默默期盼著,是不是也可以像桃桃看見清之叔叔一樣,她忽然看到爹爹和娘親也在蹴鞠場上打量自己……
爹爹和娘親回來了。
對穗穗而言,這是最好的奪魁禮物!
……
另一側,小六才踱步上前,鼻尖微紅,卻沒有哭,眼中隱隱藏著碎瑩,卻還帶著掩不住的笑意,只有小六才有一雙這樣動人的眼睛。
卓遠溫和道,“六叔剛才聽到了,再叫一聲。”
小六似是意外,但很快眸間的笑意就滴落在嘴角處,輕輕柔柔喚了聲,“六叔。”
而這一聲六叔,讓卓遠從剛才開始,一直到見到所有人時,都掩藏得極好的情緒,在慢慢消融著,竟也鼻尖微紅,只能淡淡說一聲,“真好聽。”
小六也上前同他相擁,依舊輕柔的語氣說道,“我想六叔了……”
卓遠方才只是鼻尖微紅,眼下仿佛再忍不住,眼眶也微微一紅,“六叔回來了。”
“四哥哥說的,六叔會回來的,六叔就真的回來了,四哥哥沒騙我。”小六已經可以完整得表述這樣一段長句,卓遠心中似慶幸,似曲折,又似百感交集。
小六說完轉身,看向身後的小小身影。
卓遠也順著她的聲音看去,只見還在喘著粗氣的阿四。
阿四不同小五,小八,齊格和穗穗幾個。
他們幾個是平日裡就這麽跑來跑去,也精力十足。
但他不同。
這個時候的他,還和小七一樣的身體素質,還沒有沈涵生那個家夥,每日逼他繞翰林院負重晨跑十圈,才讓他入翰林院公職。
但方才,他卻像小五,小八,齊格和穗穗幾人一樣,沒命得跑,一口氣都沒停過,旁人吃得消,他根本吃不消!
他哪有那麽神!
別人都已經只是額頭掛著汗水了,他到眼下還沒回過氣來,胸口和喉間都似簇了一團火一般,火辣辣得疼,整個人都似是要散架了一般。
是看到他突然出現,他才堅持到現在。
只是他從未見過六叔哭過,當下,卻在聽到小六說話時,眼眶都紅了。
“這麽大的人了,你丟不丟人?”阿四忍不住嘀咕。
其實方才他自己也明明如此。
卓遠原本還紅著的鼻尖,在阿四跟前忽得退了去,只剩虛假的恭維笑意,“你很厲害啊,阿四,我之前怎麽不知道你的蹴鞠踢得這麽好的?”
阿四語塞,眼珠子一轉,理直氣壯反駁道,“我這麽聰明,學什麽不是一學就會?”
卓遠眨了眨眼。
阿四連忙轉了畫風,“你不去謝恩嗎?”
卓遠也似是被他提醒,這一趟,旁人而言是陛下開恩。
卓遠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而後起身,上前往看台前去。
阿四口中才吐出一口濁氣,怎麽這就回來了?他明明記得,六叔回京至少也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才對,怎麽真的這個時候出現在蹴鞠場了?
不過,無論怎麽說,回來就好。
他們都想他了!
可想他了!
他也想,阿四嘴角彎了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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