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的爹娘都不在了,桃桃若是長在王府,有卓遠這個舅舅護著,怎麽都比在並州的前程好,日後,也能借著平遠王府的為桃桃尋門好親事。
從小養在平遠王府的表姑娘,同長在方家姑娘,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方家的長輩深思熟路過後,才生了將桃桃送回平遠王府的念頭。
當時也是卓遠親自去並州接的桃桃回府,桃桃離家時很小,從並州到京中的兩月路程,都是同卓遠一處,卓遠也耐性細致,所以桃桃離家之後的依賴感都悉數轉嫁到了卓遠身上。
這也是為什麽桃桃同卓遠親近的緣故。
因為從那時起,桃桃身邊最信任和依賴的家人就是卓遠。
思緒間,馬車已在幼兒園大門口緩緩停下。
幼兒園內是不能過馬車的。
她們要自行從大門進入,然後穿過長廊,最後路過蹴鞠草坪和彩虹跑道去到北閣那裡看兔子清之和兔子阿悅。
門口值守的小廝上前,點了兩盞手拎的燈籠,遞給沈悅和蔥青兩人。
其實幼兒園中每隔不遠都點了燈盞,也能隱約看得清腳下的路,但小孩子大都怕黑,小廝又見九小姐和陸小姐都在,便也妥帖。
蔥青拎了燈籠走在前面照路。
沈悅一手拎了燈籠,一手牽著桃桃,桃桃的另一手則牽著陸瞿。
陸瞿已不像初到王府時那樣排斥與人的肢體接觸,陸瞿同桃桃都住在桃之苑,桃桃喜歡粘人,幾乎每日都粘著陸瞿,夜裡也要和陸瞿一起睡……
陸瞿起初是不怎麽願意的。
但不知怎麽的,桃桃似是天生就有將人磨得心軟的能力,也有一般粘人的屬性。
陸瞿在家中是獨生女。
將軍府都是旁人照顧她,但她性子裡多獨立,反倒是到了平遠王府,這股獨立讓她很容易願意去照顧年幼的桃桃。
所以,陸瞿和桃桃的性子很互補,也能和諧相處,真的同親生姐妹一般。
沈悅蔥青領了陸瞿和桃桃入內一些時候,小廝才似忽然想起什麽一般,狠狠拍了拍頭,方才怎麽糊塗了,忘了同沈姑姑娘說一聲,王爺也在的……
但幼兒園不算大,現在攆上去,恐怕沈姑娘帶了九小姐和陸小姐都已經同王爺照面了才是。
小廝輕歎。
卓遠是有煩心事。
但在踢蹴鞠的時候,是最容易心無旁騖的。
眼下幼兒園中沒有旁人,蹴鞠草坪上,“啪啪啪”,他來回踢著蹴鞠,入球環,帶球跑回來,再挑一個刁鑽的角度踢進去。
周而複始。
不做旁的事,也不想旁的事,就這一刻,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時刻!
也沒有旁人來打擾。
這裡仿佛就是他的小天地,可以將自己鎖起來的小天地!
卓遠一個重腳,竟從跑道的另一頭踢進了球環中去。
卓遠累得氣喘籲籲,喘著息。
但仿佛越是累,越是停不下來。
遂又繼續。
蔥青拎著燈籠走在前面。
幼兒園中其實一直很安靜,白日裡已經很熟悉,眼下又每隔一段都亮著清燈,蔥青走在前面也一直聽在沈悅和穗穗、桃桃說話。
只是臨近彩虹跑道時,見那邊的燈盞似是比往常夜裡都亮要亮些。
蔥青遲疑,便腳下微微踟躕。
“怎麽了?”沈悅見她停下腳步,正好問起。
她這處,正好被樹木擋住了光線,看得並不明顯。
蔥青轉身道,“沈姑娘,蹴鞠草坪那邊似是有人在,奴婢看燈有些亮,應當是特意點了燈盞的,只是……”
蔥青納悶,“這個時候,誰會在蹴鞠草坪哪裡?方才,也沒聽貴子提起。”
蔥青話音剛落,“啪”的一聲傳來。
沈悅聽出是踢蹴鞠的聲音,而且,踢得很重……
沈悅莫名想起一個人,眉頭微微皺了皺。
但蔥青和桃桃都明顯嚇了一跳。
桃桃下意識攥緊沈悅的手,沈悅感覺她的手都在發抖,只是沈悅尚還來不及開口安撫,又聽這“啪”的一聲,桃桃這回直接往沈悅背後躲。
光是這“啪”的一聲,其實沈悅已經猜出來是誰。
“穗穗,能幫我拿下燈籠嗎?”沈悅問。
陸瞿點頭,雖然陸瞿也明顯警覺皺起了眉頭,但相比膽子小一些的桃桃,陸瞿還是更勇敢的。
沈悅將燈籠遞給陸瞿。
“來,桃桃不怕。”沈悅伸手抱她,桃桃趕緊樓上沈悅脖子,像平日裡摟卓遠一樣,沈悅寬慰道,“是舅舅。”
“舅舅?”桃桃詫異。
不止桃桃,蔥青和陸瞿都愣住。
沈悅笑道,“走吧,我們去看看是不是舅舅。”
桃桃連忙點頭。
似是從沈悅口中聽到舅舅兩個字後,再聽到那聲重重的“啪”聲,桃桃也沒那麽害怕了,心中好奇得更多的,是舅舅怎麽在這裡?
陸瞿心中卻是忽然道,“應當是清之叔叔吧,有一段時間,清之叔叔總和我爹一起踢蹴鞠,我家中有一片蹴鞠草坪,清之叔叔很羨慕,說等日後抽空,也要在府中建一個蹴鞠場……”
沈悅意外,卓遠早前就想在府中建一個蹴鞠場?
沈悅想起那晚在蹴鞠草坪的時候,卓遠同她一道踢蹴鞠,臉上的笑意,似是長不大的孩童一般,全是對蹴鞠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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