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銅鍋的周圍,則擺著白菜,豆腐,木耳,粉絲等素菜,一旁還有幾隻小碗,內裡盛著黃綠紅各色作料,倒還十分好看。
蕭景曜自小到大吃過很多次暖鍋,那是將各類食材一同放入銅鍋,以高湯煨煮的吃法,冬天時最為常見,但今日這種陣仗,他倒是第一次見。
他自覺坐到桌前,問道,“這就是你說的‘火鍋’?”
裴秀珠將才出鍋的羊排放在桌上,點頭道,“是啊,這些食材都是很容易熟的,咱們邊煮邊吃,暖和又新鮮。”
說著,她又指著羊排道,“妾身才煮好的羊排,據說是草原上來的羊,一點也不膻。”
蕭景曜頷首,先拿起了一根羊排,只在其上撒了些椒鹽,便吃了起來。
這清水燉煮的羊肉,看似清淡,其實一點也不簡單。
之前添加的香料去除了羊排的腥膻之氣,使其紋理間都是羊肉純正的香味,椒鹽雖看似寡淡,卻最能襯托出肉質的鮮嫩,吃下去叫人滿口都是肉香。
“燉的不錯。”
他讚道,正要再吃一口,卻見裴秀珠將他一攔,遞上了一碗料汁,道,“王爺試試這個蘸料。”
他垂頭看去,見碗中似乎是蒜泥芝麻芫荽醬油的混合,還飄著一絲醋的酸味,或許還有一點辣米油。
他嘗試著將羊排在其中蘸了一下,放進口中嘗了嘗,頓覺這味道可比方才強烈多了。
蒜泥的辛辣,醋的酸爽,醬油的鹹香,以及芫荽芝麻的特殊香味,與已是軟爛離骨的羊肉摻在一起,絲毫沒有奪取肉的原味,反道令那絲細膩愈發清晰,叫人十分開胃。
一口不夠,還想再吃一口,轉眼間,蕭景曜已經就著這碗蘸料,連吃了兩根羊排。
還想再吃,卻見裴秀珠將碟中片好的羊肉片下到了銅鍋中。
正好奇,卻見她又從方才盛著黃紅綠色配料的小碗中各自舀了些,配了碗新的蘸料。
“這是什麽?”
他問道。
裴秀珠為他介紹,“這是芝麻醬韭花醬腐乳汁三樣,最適合吃涮肉了,王爺可要嘗嘗?”
他頷首說好,她便也給他配了一碗。
而此時,鍋裡的羊肉片也變了顏色,隨著熱湯沸騰起來。
“可以吃了。”
裴秀珠眼睛一亮,先撈了兩筷子放進他的料碗中,道,“王爺再嘗嘗這樣的。”
從前吃暖鍋可沒有料碗,蕭景曜感覺新鮮,便試了起來。
唔,滾燙的羊肉片蘸滿了芝麻醬韭菜花及腐乳的味道,居然如此恰到好處,吃在口中,滋味濃鬱,鮮嫩可口,且富有層次感,著實令人驚豔。
蕭景曜也喜歡這種吃法,接下來不必裴秀珠再教,自己便可以熟練涮肉了。
吃了一陣羊肉,先前下到鍋裡的豆腐白菜粉絲木耳也煮好了,蕭景曜便又來嘗試。
嗯,白菜軟爛中吸足了羊肉的濃香,豆腐滾燙滑嫩,木耳依然脆脆爽爽,與蘸料亦是相得益彰,十分美味。
最妙的要屬綠豆粉絲,在鍋中默默吸足了各種食材的香味,再沾滿醬料的鮮香,入口軟嫩爽滑,簡直比魚翅還要好吃。
窗外的寒風呼呼刮著,屋裡的火鍋歡快的沸騰。
夫妻倆有說有笑的從鍋裡撈著食材,蕭景曜雖是第一次體驗,卻已經深深領略到了這種吃法的魅力。
果然,快樂的時候吃個火鍋,會讓你更加快樂。
只是,眼看酒足飯飽,裴秀珠卻稍有些遺憾道,“要是有辣椒就好了,下回我們可以吃個麻辣的。那個才過癮。”
蕭景曜有些不解,“什麽?”
裴秀珠心間一動,忙找了張紙畫了個樣子,拿到他跟前道,“王爺見多識廣,可曾見過這個?”
蕭景曜看了一眼,還是不解,“這是什麽?”
“這東西叫辣椒,哦不,番椒,”
裴秀珠想了起來,據後世記載,辣椒才傳入中原時是被叫做番椒的。
她又繼續道,“這種植物葉子尖尖長長,開白色小花,結的果子尖尖的,像禿筆頭……”
她邊說邊比劃,頗為認真。
哪曉得說完,蕭景曜仍是搖頭道,“沒有見過。”
且還問她,“你是從何處知道此物的?”
裴秀珠一頓,他這個自小在宮中長大的皇子都沒見過,是不是意味著,此時辣椒是真的還沒傳入中原?
她有些失望,蔫蔫的隨口找了個理由道,“在我爹的《海外雜記》裡見過。”
唉,這輩子還能再嘗到那種刺激又過癮的味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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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眼看肚子裡的食已經消好,澡也洗過了,裴秀珠上到榻上,仍有些無精打采。
蕭景曜卻不知何時湊到了近前,問她道,“怎麽了?”
她不知如何傾訴,隻好搖頭道,“沒什麽。”
“真的沒什麽?”
他問。
“嗯。”
裴秀珠點了點頭。
說出來他也不懂,沒辦法幫她的。
蕭景曜便沒再問,只是頓了頓,忽然道,“若真的無事,你我便忙一忙大事吧。”
大事?
裴秀珠一愣,“什麽大事?”
皇后魏王淑妃他們今日下午不都解決了嗎,還有什麽大事?
就見他一下俯身上來,低聲道,“生子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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