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一愣,忙跪地道,“兒臣也是被那凶手蒙蔽了,並無任何禍心,請父皇恕罪!”
皇帝低聲罵了句,“蠢貨。”
便登上禦輦,離去了。
魏王低頭趴地,直到看不見禦駕的影子,才立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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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這一茬,夜色已經過去多半。
驛館那邊有專人留下處置安貞姬後事,裴秀珠留著沒用,先撤回了肅王府。
紅豆特意用柚子葉煮了洗澡水幫她去晦氣,她沐浴一番,躺在床上,卻沒有睡意。
蕭景曜還沒回來,看那井田三郎那般狡猾奸詐,也不知他能不能順利將其捉回來?
誰也沒想到,蕭景曜這一追就是兩日,直到第三日清晨,才回到肅王府。
更令人意外的是,井田三郎居然得以成功逃脫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大理國那位夫人被平安救回,順利回到了京城。叫人稍得了點安慰。
蕭景曜奔波兩日,一路風塵,回府後先沐浴換了衣裳,等再出來,就見裴秀珠帶著早飯來看他了。
牛肉燒餅,蟹子燒麥,還有一大碗熱乎乎的豆腐腦,加了韭花與辣米油,散著誘人的鹹香。
蕭景曜也是餓壞了,二話不說立時開吃,眨眼間就是兩個燒餅下肚。
再喝一口熱乎乎的豆腐腦,鹹辣滑嫩,瞬間叫五髒六腑都熱乎起來。
蟹子燒麥玲瓏精巧,鮮味十足,他一口一個,一籠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裴秀珠在旁憋了一肚子話,硬是等著他吃完,又叫人替他上了杯熱茶,才開口。
“王爺英勇無畏所向披靡,可在我大梁境內,怎麽會讓那井田三郎跑了呢?”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蕭景曜隻道了四個字,“有意放水。”
裴秀珠一愣,“這是什麽意思?”
蕭景曜飲了口熱茶,續道,“倘若真抓回來,倒成了我們的麻煩。如若扭送高麗,便會與東倭結怨,如若放回東倭,又招高麗仇怨,所以還是叫他自己逃的好。”
——如今入了秋,東海風浪大,他能否回去,全看天意了。
裴秀珠這才醒悟過來,“原來如此,我們夾在中間難做,如今是他自己逃的,就不關我們的事了。反正我們已經查明真相,高麗要報仇,就自己去向東倭要人吧!妙啊!”
蕭景曜點了點頭,又問她,“你這幾日在府中可好?”
裴秀珠點頭,“妾身一切如常。”
頓了頓,她又主動道,“多謝王爺信任妾身,在妾身被冤枉的時候,一直站在妾身這邊。”
蕭景曜淡淡笑了下,隻道,“畢竟這是事實。”
事實就是,她還沒至於為了他到殺人的地步。
人貴有自知之明,蕭景曜很清醒的明白這點。
不過這也正好提醒了他,他又問她,“你是如何發現那侍女指甲帶毒?以及井田就是幕後主使?”
到了這一步,似乎找不出什麽理由遮掩了,裴秀珠頓了頓,隻好如實交代,“妾身的鼻子特別靈,可以通過氣味分辨萬物。”
“什麽?”
蕭景曜一臉匪夷所思的樣子。
裴秀珠頓了頓,忽然湊近他輕輕一嗅,道,“王爺方才沐浴用了十白散,是以白芷、白芨、白蘞、白牽牛、白附子、白檀香、白茯苓、白蒺藜、白僵蠶、白丁香等十種香料製成。”
蕭景曜一愣,卻見一旁的福厚使勁點了點頭,“沒錯沒錯。”
裴秀珠又道,“這房中熏香,乃是以杜衡,月麟香,甘松、蘇合製成。”
蕭景曜又是一頓,卻見福厚已是兩眼放光,對裴秀珠到了頂禮膜拜的程度,“王妃真乃神人!太厲害了!”
蕭景曜,“……”
這下終於是相信了,他揚了揚手,叫福厚先退下,而後又問裴秀珠,“你是生來如此嗎?”
反正已經開了頭,也沒什麽好隱瞞了,裴秀珠便道,“當初賜婚旨下來後,妾身曾經被家裡庶妹暗算過,在床上昏睡了許久,等再醒來,就如此了。”
蕭景曜皺眉,這又是什麽原理?
雖說想不通,但他又找不出其他解釋,隻好姑且接受了事實。
然而緊接著,他又忽的想起了一事。
“你既能識得萬物,那時為何會中了廚子的毒?”
裴秀珠一噎,糟糕,忘了這茬了!
“那個嘛……”
她支支吾吾,沒等想出個合理理由,卻見他脩的逼近道,“所以連中毒也是在騙本王,是嗎?”
那張俊臉一下離得太近,好看的眼眸直直望著她,叫裴秀珠那個瞬間,腦袋只剩一片空白。
蕭景曜明白了一切,又氣又無奈道,“為何要騙我?”
他說“我”,甚至忘了以“本王”自稱。
裴秀珠突然十分愧疚,隻好道,“妾身怕實話實說,您會不相信的。”
“你可知道那幾日本王有多擔心?”
他緊斂長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那可是砒霜啊!他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落個非死即傷,要不然就是變成傻子的結果。
裴秀珠囁囁喏喏,實在無法,最後隻好道了句,“對不起嘛……”
卻還撅著小嘴,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蕭景曜氣得,上下瞅她幾番,忽然將她拉到懷中,就要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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