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番,安貞姬確實有些尷尬,正要回到座位上,卻聽殿中又有人發出了笑聲。
“貞姬公主如此美貌的女子,如若將酒敬給我,我一定會喝,肅王殿下卻不敢接,莫不是害怕王妃不高興?哈哈哈。”
那語調生硬又奇怪,一聽就是外邦人士。
眾人找了一圈,才發現是東倭國那位井田三郎。
說實話,方才安貞姬尷尬,但過去也就過去了,井田三郎這話,似乎是有意要在此大做文章。
眾人不由一頓,都看向了蕭景曜。
哪知沒等蕭景曜說什麽,裴秀珠卻笑起來道,“井田將軍這話就錯了,我對貞姬公主一見如故,且十分有意結交,怎麽會攔著我們王爺接貞姬公主的酒呢?如果可以,我還很想請她來王府同我作伴呢。”
這話說得似乎另有深意一樣,眾人心間又是一頓,敢情這高麗公主真要入肅王府了?
而安貞姬能聽懂裴秀珠的話,登時心間一動。
——如此說來,有希望?
哪曉得就在此時,卻聽周皇后緊跟著開口道,“井田將軍是玩笑,肅王妃也是玩笑了,貞姬公主何等身份,豈會輕易去肅王府與你作伴?事關兩國邦交,自有陛下做主,人家貞姬公主還未出嫁,如此玩笑,不太好。”
這話正和裴秀珠的心意,她忙做惶恐狀垂首,“臣媳失言了,還請父皇母后見諒。”
又對安貞姬道,“請公主不要介意。”
安貞姬心間一片失望,面上還得維持端莊笑意,“王妃言重。”
這茬便算是過去了。
過了一陣,趁著宴間歌舞又起,裴秀珠壓低聲與蕭景曜,道,“那井田三郎方才故意煽風點火,一定沒安好心。”
蕭景曜輕輕頷首,也低聲回她,“高麗與大梁結盟對東倭不利,他不會願意當旁觀者。”
裴秀珠了然,怪道這人老是引戰。
眼看夜色漸深,晚宴也到了尾聲,皇帝先行離開,眾人也要散了。
裴秀珠正打算登上自家馬車,卻見鳳儀宮的主事宮女妙書來找她。
“王妃,明日皇后娘娘要在鳳儀宮招待各國女賓,娘娘說您的手藝好,請您不妨做幾樣美食,好叫外賓嘗嘗新鮮。”
嘖,皇后請客,要她做點心?
這算盤打得。
雖然不太願意,但誰叫她是做兒媳婦的,裴秀珠隻好笑著頷首,“知道了。”
馬車起行,蕭景曜聽見了方才的對話,便對裴秀珠道,“點心可叫膳房去做,不必親自動手。”
皇后明日不知要請多少人,那麽多人份的點心要裴秀珠一人去做,豈不是誠心難為她?
卻見裴秀珠對他狡黠眨眼,“妾身也是這樣想的。”
自家膳房的白案還不錯,大部分交由他們去做,她自己隻做點新奇的,叫賓客們開開眼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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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夜色已深,裴秀珠歇了一晚,第二天才開始動手。
做點心要用烤爐,所以她又領著丫鬟們來到膳房。
昨日已經想好了菜譜,她此時向白案廚子薑福來下達命令,“多做些蜜三刀,脂油糕,麻團,我等會兒要帶進宮中。”
給宮裡的貴人們吃?
白案廚子立時應是,使出渾身解數好好做了起來。
當然,皇后叫她做,裴秀珠一點兒都不動手也不成,便取了些雞蛋,牛乳,蜂蜜,及酥油。
蛋清蛋黃需分開,先將蛋黃與牛乳蜂蜜酥油和在一起攪勻,再用細紗篩了些麵粉入內,用筷子小心攪拌,直至沒有顆粒。
剩下的蛋清加入白糖,緊接著大工程就來了。
這時節可沒有電動攪拌器,一切得人力來,她身嬌肉貴的,不舍得自己動手,目光在膳房逡巡一番,發現了一個壯小夥,便招手道,“你來一下。”
那小夥應聲前來,“王妃有何吩咐?”
裴秀珠給了他一把筷子,指著盆裡的蛋清道,“你來幫我攪和這雞蛋清,要一直不停的攪,直到變成白色,能立住筷子才成。”
小夥應是,馬上乾起來。
裴秀珠又吩咐櫻桃在旁替她盯著,自己則到一邊嗑南瓜子去了。
過了約莫一刻鍾,蛋清終於攪好,裴秀珠小心將方才的蛋黃糊與蛋清混合均勻,再找了一個上下一樣寬的平底烤盆,倒了進去。
輕輕震出氣泡,便可入烤爐烤製了。
眾人都沒見過這種做法的點心,在旁好奇等待不舍得離開。
經過近三刻鍾的小火烘烤,裴秀珠才將其從烤爐中取出,只見那烤盆中的蛋液已經變成微黃的膏體,就好似雲朵般蓬松,還散發著濃濃的蛋奶甜香,一瞧就好吃。
紅豆驚奇問道,“主子,這是什麽?”
裴秀珠道,“這叫戚風蛋糕……”
想了想這名兒不好解釋,便改口道,“叫雲朵香糕吧。”
嘖,多麽高大上的名字。
雲朵香糕?
眾人立時點頭,這一聽就能想到這點心有多松軟可口!可真是好聽又好吃。
只可惜這都是做給外賓的,她們無福得嘗,只能想象那好吃的滋味了。
趁裴秀珠小心切蛋糕的功夫,櫻桃好奇道,“主子怎麽不做上回的那種貝殼酥,還有香草冰激凌?”
那些才是主子最拿手的點心,一旦拿去宮裡,定會讓那些人驚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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