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日子未露面的皇帝一身玄色龍袍,坐與大殿之上,神色肅斂。
“朕命肅王回京賀壽,本是骨肉團圓之事,卻被人下毒謀害,凶手其心可誅,現命三司派人,趕赴長安協辦,務必揪出真凶,還肅王公道。”
話音落下,眾人齊聲應是。
余光悄悄互相看看,心間卻都在嘀咕。
——俗話說“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而今不過三年,朝中局勢似乎又要變了。
這一天天的,倒也真是刺激,嘖。
當然,至於這下毒謀害肅王的凶手……
還用說嗎?
此時,頂著眾人暗地裡投來的目光,立在前排的魏王蕭景明絲毫不敢有什麽回應,只能暗自捏緊拳頭。
——自打昨晚消息送到宮中,他便知道,又讓老二逃了一次。
都是些廢物!!!
……
朝會持續了一個時辰,散朝後,眾人紛紛離開了大殿。
蕭景明原本極想去鳳儀宮見一見母后。
但昨夜長安的消息才送進宮中,皇后便派人給他遞了信,叫他先安心在府中等著,今日萬不要進鳳儀宮,以免引起懷疑。
是以他也只能強裝鎮定,先回魏王府。
只是才離開大殿不久,卻見一道人緩緩入了視線之中。
對方不過五十左右的年紀,一把花白胡子,一身青袍,猶如市井間普通道士。
怎麽看,也沒有衝虛那般仙風道骨,有氣勢。
所以蕭景明也是真想不通,自己的父皇是如何被這樣的人“迷住的”。
正鬱悶間,對方已經來到跟前,一甩拂塵,向他行了個道家的禮,“見過魏王殿下。”
蕭景明冷笑道,“道長神威,本王不敢受禮。”
原本說完,便打算抬腳離去,哪知去聽對方道了句,“貧道有兩句話,想贈與殿下。”
蕭景明頓足,回首看他,“什麽話?”
“是非不當,念怨不休。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方能轉禍為福。”
蕭景明一頓,立時咬牙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清淨道人豎手念了聲無量壽福,淡然道,“貧道只是勸人向善。”
蕭景明冷笑道,“不過一個山野道士,不要太囂張……”
話未說完,背後忽然一陣冷風吹過。
蕭景明回頭看去,只見皇帝不知何時出來了,就立在他身後不遠處。
蕭景明一頓,隻好將話咽下,垂首道了聲,“父皇。”
皇帝將他冷冷瞥過,未說什麽,徑直與清淨道人往前去了。
蕭景明心間一沉,隻得立在原地,待看不見皇帝的影子,這才敢繼續往前走。
心間到底積了口悶氣,一路回到府中,蕭景明下了馬車,直接去了正妻房中。
裴秀錦正在查看府中帳本,聽見動靜,立時上前行禮,“見過王爺。”
蕭景明在暖榻上坐了下來,丫鬟趕忙端上茶盞。
裴秀錦則立在一旁,並未說什麽。
蕭景曜將其瞥過一眼見其神色冷淡,不由冷哼了一聲,“幾時輪到你來給本王臉色看?”
“妾身不敢。”
裴秀錦忙垂頭。
蕭景明心間到底有氣,一下摔了杯盞,冷聲道,“你的丞相爹已經不在乎你,你除了依靠本王,還能依靠誰,本王若是落了難,你以為你能有活路?”
話音才落,卻見從一旁跑出一個小人兒,一下張手,護在了裴秀錦面前,道,“請父王不要責備母妃,母妃沒有做錯什麽。”
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嫡子,已經快四歲的蕭承瑞。
大約因著看多了父親對母親的冷待,小家夥格外懂事一些。其他的同齡孩子,是斷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的。
也正因為如此,雖則現如今兩個側妃也一人生了一個兒子給他蕭景明,但左看右看,還是這個嫡子像樣。
而今見嫡子淨護著自己的娘親,蕭景明氣道,“你眼裡就只有你母妃?”
裴秀錦忙將孩子護在自己懷中,與他垂首道,“瑞兒還小,王爺若是心中有氣,發在妾身身上便好,還請放過瑞兒。”
這話便如一鞭子,一下抽開了蕭景明的遮羞布,他愈發生氣,幾步走近她,低聲道,“本王知道,你對本王多有不滿,甚至心也早已不在本王身上,但你始終是本王的正妻,記住,本王日後若是不成,第一個便先殺了你陪葬!”
裴秀錦凝眉,卻沒說什麽。
但懷中的小人兒卻一下握起了拳頭。
~~
長安城。
出了投毒的事,客棧是斷不能再住了,長安知府趕忙將自己的別院敬獻給了蕭景曜,一家人便暫時住了進去。
自打出事之後,也無法繼續微服遊玩,京中又接連來了三司官員,蕭景曜這些日走皆是在處理正事。
裴秀珠則帶著閨女跟丫鬟們在這別院的後宅住著。
左右這別院風景不錯,長安美食豐富底蘊悠久,也可以當做另一種度假方式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實驗,她已經可以肯定,女兒確實同她有一樣的“特異功能”。
比如,她特意將小人兒常吃的幾種蔬菜做成泥和末,與麵粉混在一起,卻不讓小人兒吃,只是給小人兒聞了聞,便問道,“雲兒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做的?”
小人兒用萌萌的小奶音道,“豆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