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竹片,再用指腹仔細在疤痕處把膏抹勻。
溫盈那傷口早就不痛了,就是抹得有些癢。
她有些不習慣沈寒霽這種與以前有所不同的溫柔,怪讓人不自在的,也讓人感覺到不安。
塗抹好了傷疤,溫盈收回了手,看向正在蓋瓶子的男人,思索了一下,開了口:“夫君,我想待堂兄他們送兩個妹妹回淮州的時候,我也順道回一趟淮州。”
蓋上瓶子的手一頓,垂著的眼眸,眼神有一瞬微變。
再轉頭看向她時,眼神如常:“為何忽然想回淮州?”
“我嫁來金都兩年,就回過去一趟,還是成婚不久,如今或該回去看望看望父親了。”總不能說她怕被迫害,先行回淮州躲一躲,所以也只能這麽說了。
沈寒霽沉吟一息:“不若等放榜後,我再定個日期與你一快回去,我也去看看嶽父。”
“放榜後,夫君定然有許多的應酬,而正巧堂兄他們也要護送妹妹們回去,到時也我隻回幾日。若堂兄他們考進了大理寺,也是要很快就來金都報道的,屆時我再與他們一同回來。”
若是遇上個身體不適,風寒著涼,回去也不止是幾日的事情了。
“不必這般麻煩你堂兄與表兄,我安排好了時間,再與你說。亦或者,他們回去的時候,我也得空的話,可一塊回去,反正也只是小住幾日,半個月時間應當是有的。”
不知怎的,溫盈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但與他一塊去回淮州,她還回去做什麽?沒準只會讓那清寧郡主更加瘋狂的想要對付她。
可事到如今他都這麽說了,她還能再說什麽?
不過溫盈回想起夢中,想起他高中之後更為忙碌,好似一月兩回的回房都變成了一回。
如此,到時說不定他也騰不出時間來呢。有了這種盼頭,溫盈便也先應下了。
接下來的幾日,沈寒霽都宿在溫盈的屋子中。
前兩日溫盈許是睡得淺,並未再出現之前的情況。
只是第三晚的時候,出了些另外的情況。
溫盈身子發冷,裹著被子翻來覆去都睡不著,心底不知為什麽就是焦慮得很,更有反胃想要嘔吐的感覺。
沈寒霽晚上都未能入睡,只有白日補覺。現下也只是閉眼假寐而已,所以溫盈翻了幾次身,呻吟了一兩聲後,他便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
“怎了?”沈寒霽自床上坐起,推了推溫盈的肩膀。
溫盈轉過了身,雙眼通紅且濕濡的看向他,聲音有些顫抖:“我好像有些奇怪,我覺得有些冷,還有些頭疼,焦慮,想吐。”
沈寒霽面色一凜,立馬掀了被子,把她的手拿出來摸上了脈搏。
心律竟比入睡前還要快,不是快了一點點,而是快了許多!
再看她的臉色,蒼白得很,說冷,且她的額頭上也微微的冒了冷汗。
在沈寒霽沉著臉色搭脈的時候,溫盈忽然道:“不知為什麽,我、我想點那個熏香。”
明知道那個熏香有問題,可就是覺得若是點了那熏香,她這些難受的症狀就會通通消失了。
聽到這話,沈寒霽微微眯起了眼眸,看向了溫盈那隱隱有些意識不清且迷茫的眼神,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明知熏香有問題,可還是想要點香?
沈寒霽想起她說過那香用了小半月的話。她以前似乎不怎麽愛點香的,起碼他平時偶爾過來一坐,或者是初一十五過來的時候,都極少聞到有熏香的余香。
幾乎是沒有。
她現在的情況,分明是對這熏香產生了依賴!
沈寒霽見過一些放蕩子弟食用五石散,等想要戒掉的時候便會出現發冷發寒,頭疼,欲吐等症狀。
與溫盈現在的情況著實有些相似。
“給我點香,好不好?”溫盈拽著他的袖子,聲音哀求軟糯。
她的眼神也逐漸渙散,極為可憐的看著沈寒霽。
似乎委屈得像討糖吃的小孩。
沈寒霽默了默,遲疑了一下,終還是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背。
安撫道:“阿盈聽話,莫要點香。”
“可我難受……”溫盈有些想哭。
沈寒霽有五分確定,那香應該是加了一些讓人上癮的草藥,至於是什麽,暫時還未知道。
思索了一下,他溫聲哄道:“你且等一會,我去拿些東西來,你吃了後,便不會難受了。”
溫盈意識有些不清,但還是聽進去了這句話,隨而抽噎的點了點頭。
沈寒霽撩帳下了床,穿鞋後出了屋子。
不一會便從他那屋拿了助眠的寧神丸回來。坐到床沿,從瓶子中倒了一顆出來。
長指捏著藥丸放到了溫盈的溫軟的嘴邊,繼而溫聲哄道:“把這吃了,便不會難受了。”
溫盈腦子混混混沌沌的,但還是聽話的把藥丸吃了。
這藥丸或許對沈寒霽來說效用已經沒有那麽強了,但對第一次服用的溫盈來說,效果還是很顯著的。
哼哼唧唧了一刻的溫盈,也逐漸睡了過去。
看她睡了,沈寒霽才起身走到架子旁,洗了帕子後回到床邊給她擦了額頭上的冷汗。
看著溫盈睡得不安穩的睡顏,沈寒霽想起夢中那些關於她的事。
夢中的那個他若是能多回幾趟主屋,或許也會早些發現熏香有問題,而在那夢中,溫盈或許也不會早死得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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