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了眼晏鷺詞。
少年還在昏迷著,身體上空盤旋著的縷縷邪氣逐漸凝結成團,仿佛在積蓄著什麽可怕的力量。
“這就是我要講第二件事。”
她看向他們。
“我們可能,還丟了東西。”
“那天晚上,我從密室裡抱出來的那卷卷軸,沒了。”
她說得沉重,但屋子裡,除了張百裡“啊?”了一聲,其余三個人都很冷靜。
反正丟一件是丟、丟兩件也是丟,一樣一樣找回來就是。
作為曾親眼見識過某個被鎖進密室內的咒術威力的人,段崢明很肯定:“密室裡的咒術落到外面這麽多年,不可能不引起動靜。丟的是什麽?我們順著找一找,一定能找出線索來。”
“丟的……”
陸秧秧換了一口氣,正色道。
“密室裡丟的,是一種能將獸類的力量賦予到人類體內的秘咒。按照設想,若是咒術順利施展,便能創作出一種力量強大且聽從命令的生物。”
“但這咒術產生的力量太過於龐大和妖邪,即便是當時最為卓越的修行者,也無法將其接納,最後爆體而亡。
這便導致了研究停滯不前。
創造這個咒術的先祖直到臨終,也沒能找出能承受這種力量的人,最後只能遺憾將其封存進了密室。”
“後來,有幾代後輩也曾拿出了這個卷軸,在上面記錄下了他們的印記,但同樣因為找不到能完整承載這種力量的人,最終紛紛放棄了。”
“這份卷軸最後一次被書寫,是在十二年前,在上面留下字跡的人,是我。”
陸秧秧閉了下眼睛。
“我那個時候膽子又大、又沒懂事,我根本想不到那個卷軸會造成什麽後果。我太喜歡那個卷軸的作用了!所以,我就用血在上面偷偷加了幾筆,讓那個卷軸成了我的卷軸,而且,不可易主。”
張百裡聽得入迷。
見陸秧秧的話停在這裡,他不解地問道:“不可易主,怎麽了?”
“不可易主,”薛盈忽然出聲,“便是說,那卷軸無論被誰拿走,用它造出來的怪物,都隻屬於她陸秧秧一個人。”
薛盈瞥向陸秧秧,語氣不善:“也不知道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裡翻出來的被禁邪咒,沒被反噬,真是命大。”
陸秧秧鼓了鼓松鼠腮,老實挨罵,無法反駁。
“不止這樣。”
她硬著頭皮繼續道。
“因為我當時實在、實在太想要一個生日禮物了,所以我還在咒術的初稿上改了幾筆……”
“陸秧秧!”
這不是命大,這根本就是活膩了!
薛盈按了按額角,似乎已經被她氣到頭疼。
她吐了口氣,壓下又想訓她的衝動,沒好氣地問:“所以你最終改動的結果是什麽?”
陸秧秧:“本來,根據咒術,施術者可以將任意動物的力量賦予進人的體內,但我經過我的改動,無論施術者用的是什麽動物,在進入人的體內後,最終都會變成我想要的那個……”
薛盈:“‘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那個時候,我最想要的生日禮物,就是一隻屬於我自己的、聽話的小狗。”
陸秧秧話音落下的瞬間,在她的身後,晏鷺詞凝聚在半空的邪氣,終於虛虛地化出了形態。
那是一隻縹緲的、巨大犬獸。
一刹那,萬籟寂靜。
大王、阿花伸出利爪,頭顱卻顫栗地無法抬起,仿佛被一種力量死死地壓進泥土!
深林中三條巨蟒同時睜開了眼睛,護體蛇鱗“錚”地立起,細豎的蛇瞳望向山谷,隱隱露出攻擊之勢,如臨大敵!
下一秒,沉眠中的犬獸睜開了它的眼睛,凶悍的、能切割一切的戾風迅猛刮起!它繞開正在回頭的陸秧秧,直衝向外!
方為止袖中利器疾速旋出,勉強破開犬獸鼓起的層層戾風,險險護住屋子裡的其他人。
但他也只能護住人。
戾風一出,竹樓的守護古鍾便很快滿是裂痕,隻抵擋了一刻就轟然碎裂。
緊接著,無數割痕就遍布了整座竹樓。
眼看竹樓千瘡百孔,唯一不受戾風影響的陸秧秧連忙蘸著她的血,在晏鷺詞脖頸處的花紋上勾了幾筆。
待她抬起手指,那串烙印般的花紋極快地消退了,那隻由邪氣聚成的凶惡犬獸頓時又成了虛影。
它似乎朝著她委屈地嗷了一聲,接著便迅速被收回到了晏鷺詞的體內。
轉眼間,風平浪靜。
陸秧秧松了口氣。
但轉回頭,看到大家被戾風攻擊後的狼狽樣子、尤其看到薛盈手裡攥著的那根被戾風割斷了的珠釵,她松的那口氣立刻又被她倒吸了回去!
陸秧秧往後退了一步,下意識捏住晏鷺詞的袖子:“我就是想直觀地給你們看一看……”
“看什麽?”
薛盈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你喜歡的小狗?”
“啊……咳咳咳!”
段崢明生怕薛盈忍不住去揍陸秧秧,趕緊攔到兩人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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