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關上草屋的門,再次用力地讓手指滴出血,在門上將最後的陣畫完。
確認裡面的氣息絕對不會被人察覺,陸秧秧轉身往城裡走。
她的手指和膝蓋都很痛,每走一步都比之前更疼,刺激得她鼻尖發酸,要使勁地咬住嘴唇才能忍住不哭出來。
可她一點都不想處理它們。
就是要痛才好。
痛才能記住教訓。
……
長樂宮的城池裡,離空中的那座小樓塌落還沒過去多久,街上的人們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都還擠在一起想看霧散後的盛況。長樂宮的大多人也都去了婚宴附近,樂府這片的守衛松懈極了,陸秧秧毫不費力就進入樂府拿回了畫皮。
她把卷軸放進包袱,卻一點失而復得的欣喜都沒有。
她沿著條空蕩的街,正出神地走著,忽然聽到有人喊她。
“小姑娘!”
陸秧秧抬起頭,發現她竟然走到了乾果店的門前。
老先生見真的是她,露出了笑,招呼著讓陸秧秧在外面等一等,隨後進去拿出來了一大包的各色乾果。
“今日長樂宮婚宴,大夥都去湊熱鬧了,也沒人會來我這店裡,我正愁這些乾果子該怎麽辦,可巧就看到了你。這些乾果子都新鮮,你帶回去給家裡那個愛吃甜的小朋友吃吧。”
等陸秧秧回過神。這一大包乾果子已經被熱情地塞進了她的懷裡。
她想要還給他,可老先生已經回去收拾關店了。
陸秧秧愣愣地站了一會讓,最後還是抱著它們繼續向前走。
走過這條街,她拿出了一顆裹滿了蜜的棗放進嘴裡。
剛嚼了一下,甘甜的味道剛彌漫開,她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忽然就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她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麽回去。
要是看到晏鷺詞,她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
正想著,陸秧秧在街角看到了柳愫音。
老媼縮在牆的陰影裡,手裡捧著寶貝似的捧著長樂宮撒給老百姓的喜糖,笑逐顏開地不停摩挲著,看起來很是古怪。
想起她曾經承諾過如果自己殺死程恩就會給她回報,陸秧秧抱著就當分散一下情緒的目的,走到了她的跟前。
她憋回眼淚,擰了擰嗓子,冷冷地問她:“您看起來似乎很開心?”
老媼瞬間收起了笑。
她警惕地握住手邊的木棍,尖啞地問道:“與你何乾?”
陸秧秧:“的確與我無關,我只是來要我的報酬。”
老媼略一怔,隨即失聲道:“你殺了程恩?!”
她不信:“你莫不是在誆我?”
陸秧秧一副愛信不信的口吻:“剛殺不久,消息還沒傳出來,但您的耳朵那樣靈,應該能聽出長樂宮亂了。”
老媼並不聽她的,而是抖著手指從懷裡摸索出了一個髒得看不出顏色的香囊,從中倒出了一塊碎透了的石牌。
陸秧秧一眼便認了出來,這是命牌。
有靈力的玄門中人在加入門派時都會被立起這樣一面命牌。
若是人好好的,命牌自然完好。但要是人受了傷,命牌就會出現傷痕,人受的傷越重,命牌上的傷痕便越大。等這命牌徹底碎了,人便也沒了。
柳愫音手中的這面命牌想必是當年程恩入贅柳家時柳府為他做的。她有這個東西,難怪不怕被人哄騙。
“碎了……碎了……真的碎了……”
老媼摸著程恩的命牌,忽然簌簌淚下。
但下一刻,她乾枯的手指就死死地握住了陸秧秧,仰面望著她,聲音裡透著狂熱:“你殺了程恩!你怎麽殺的?!他的死狀如何,夠不夠慘?!!!”
陸秧秧:“血肉遍地,死無全屍。”
“好!好!好!”
老媼連聲大笑,整個人都亢奮得顫抖。
“你替我柳家報了大仇,我定要給你送一份大禮!我要說,我要說……”
她情緒過於起伏,好半天才理清了話頭。
“對,我曾與你說起過殷緹,但我隻提到他原本二十年前便該死了,如今卻活著出現在這世上。可我卻未曾告訴過你,二十年前,他為何未死……”
四周靜靜,無人叨擾,她伴著幾聲蟬鳴講了起來。
“……那是二十年前,時候比現在晚些,已經是盛夏了,林子裡的蟬聲吵得人頭痛欲裂,卻也把我存在的聲音給蓋住了。我悄悄地躲在樹後面,親耳聽到,殷緹受了重傷,被河川追上,河川拔劍就要殺他,卻在最後時刻被程恩攔下了。程恩說,玄門最近有一個姑娘失蹤不見,他懷疑是殷緹所為,想在殺死殷緹前先從他的嘴裡問出來,讓河川把人交給他。”
她尖聲嗤笑:“那河川竟然信了!他剛一離開,程恩就對殷緹念起了咒,原本殷緹還剩著一絲兒的呼吸聲,咒念完後,轉瞬就沒了聲音。我現在想想,程恩肯定是那時就把殷緹凍進了冰裡。什麽審問,什麽找人,都是哄騙河川的!那河川還以為他們是什麽兄什麽弟,其實程恩同他早就不是一條心了!”
老媼嘴中不斷譏諷著,越說越開懷。
陸秧秧聽了半晌,吃掉了小半袋蜜棗:“這於我並沒有什麽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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