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釋重負,卻也有些悵然。
不過,她很快就又打起了精神,將靈力灌入宋讖鮮血所畫的大陣。
只見她貼地的手指一緊,地面本已乾涸的血陡然沸騰連通,膨脹數倍,造出的聲勢如巨龍落海後掀起的滔天浪潮!
陣法中央的命牌也隨著血浪激蕩而起,不斷受到劇烈的衝擊!
片刻後,血浪漸消,命牌落到了地上。
陸秧秧撿起它,手指在上面隨意一掃,其上藏藥島的騰紋便瞬間被山谷的曇花圖案取代。
“好了。”
陸秧秧轉身將命牌交還宋讖,讓他將命牌放到了祠桌的一角。
宋讖望著自己終於被擺到了屬於西南山谷祠桌上的命牌,癡愣許久後,露出了希冀得嘗的笑。
爾後,他跪在桌前,面色肅然,舉香祭拜。
陸秧秧在一旁看了一會兒。
見他將香放入香爐後,又跪回了那裡,對著牌位,手背貼額,久久躬身,似是有許多話還要對先人傾訴。
陸秧秧不好打擾,便躡手躡腳地窩到了藏書閣的角落,繼續去看她昨晚沒看完的藥書。
等陸秧秧一無所獲地把最後一本書看完,外面的太陽已經高高掛起了。
她扭過頭,一瞥之下,宋讖竟還跪在祠桌前。
她所處的角落頗為刁鑽,從宋讖那裡望不見她,可她卻能清楚地看到宋讖的正臉。
此時,青年的眼中浮沉著深重的痛懷,悲得浹髓淪膚,仿佛一生所有的熱量和力氣都已經在這裡耗盡了。
那種目光一瞬間就刺到了陸秧秧的心臟。
她的目光下滑,看向他扼腕去碰的藤環。
因為難以繃住情緒,宋讖的根根手指用力到骨節青白,可真正碰在藤環上的卻只有虛虛搭上的指尖。
任誰都能看得明白,他是不舍得在藤環上用一分的力氣。
她忽然又想起他拿出的那張聘禮單子。
他對那張單子也是這樣,生怕弄壞了,碰都不敢碰,珍藏得都看不出丁點磨損的痕跡。
阿娘送給他的藤環,阿娘寫下的聘禮單子,這樣的珍重、這樣的悲痛、這樣的懷念……陸秧秧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有些荒唐的猜測。
她無措地站起來,弄出了點動靜,讓宋讖發覺了她的存在。
他很快低下頭,藏住了他的那雙眼睛,最後向祠桌行了禮,隨後緩慢地站起來。
再次看向陸秧秧時,宋讖的目光溫和又坦蕩。反而是陸秧秧,因為剛才的那荒誕猜測而有些難以同他對視。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再仔細想想。
“都這時候了?難怪我覺得餓。”
陸秧秧說著,大步向外走去,邊走得腳步不停,邊腦袋半轉不轉地對著宋讖露出一客氣的笑:“你餓不餓?我們一起去二狗叔那兒吃早飯吧?”
宋讖還未應答,走到門口的陸秧秧卻在階前停了下來。
晏鷺詞就在外面的空地上,正在給大王梳毛。
大王也不知怎麽回事,明明都過了掉毛的季節,它的掉毛卻還是很凶,隨便抓一抓,就飄得漫天都是。
男孩抱著它蹭來蹭去,也滾得一身都是毛,抬起頭望向她時,頭頂一層的毛茸茸,就像是掉進了絨毛堆裡,讓她有種趕緊過去幫他拍一拍的衝動。
但她還沒動,不遠處又有人靠近了。
“秧秧!小晏!”
人還沒走近,段崢明的吆喝聲就傳了過來。
等他走到近處,看到已經走到陸秧秧身邊的宋讖,馬上就又和藹地加了句招呼:“小宋也在啊。”
作為長輩,他可是時時秉持著要對兩人一碗水端平!
“來吃飯吧。”
他手一揮。
“後廚喊人,要咱們一塊去吃!”
往日都是誰餓了誰就去二狗叔那兒要飯吃,會有這次再聚,實在是二狗叔昨天備菜備得多了,沒能用完,大熱天的菜也才放不了多久,只能半晌午地把人都叫過去,炒吧炒吧趕緊再吃一頓。
幾人在二狗叔那兒坐下後,出谷給村子買東西的張百裡也回來了。
他餓著肚子來吃飯,但是沒空手,而是給宋讖帶了禮物。
“鏘鏘鏘鏘!”
張百裡神氣十足地打開手裡的匣子!
裡面是一整匣胖鼓鼓的海蠶幼蟲。
張百裡把匣子就放在宋讖的臉前,匣子打開的瞬間,海蠶幼蟲就在宋讖的眼皮底下踴動。
宋讖一言未發,但脖頸非常明顯地僵硬了。
“趕緊收起來!”
陸秧秧察言觀色,立刻伸手把匣子的蓋子拍上。
蠶蟲在眼前消失,宋讖的臉色才緩緩地好轉起來。
張百裡:“你怕蟲子啊?”
他不屑地“切”了一聲,嘟囔道,“男人居然怕蟲子……”
陸秧秧簡直想拿筷子戳他!
“他喜歡花草藥植,當然最討厭這種吃草吃花的蟲子了。”
她瞪張百裡:“你多大了還玩蟲……”
這時,旁邊的晏鷺詞忽然伸出手,好奇地將匣子掀開了一小點。陸秧秧還沒說完的話立刻咽了回去。
而張百裡則頓時像是找到了知音,把整匣子推給晏鷺詞:“好玩吧?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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