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又冷又餓時,委屈感就會達到巔峰,更別提她還空等了四個小時。
城市的光影從車窗外飛快掠過,無形中放大著此刻的孤獨感。
薑知漓一隻手捂著絞痛的胃部,一邊忍不住掏出手機給倪靈發微信碎碎念。
漓漓:我等了傅北臣四個小時,連人家面都沒見到。
漓漓:我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絕望jpg.
那邊,倪靈幾乎是秒回了兩個字:活該
漓漓:........嚶嚶嚶jpg.
下一秒,倪靈的電話直接打了過來,一副“我就知道”的語氣:“你看看,他是不是就是存心整你呢?”
薑知漓下意識反駁:“應該不會吧?他好像真的挺忙的....”
倪靈已經徹底放棄勸說薑知漓回頭是岸,轉而問:“你覺不覺得你們兩個之間就像一部電視劇?”
薑知漓想了想,盡量往好的方向猜:“《何以笙簫默》?”
倪靈語氣嚴肅:“不,是《回家的誘惑》。”
“.........”
倪靈的話匣子徹底被打開,瞬間滔滔不絕:“薑世賢,傅品如。當初他一片癡情卻慘遭拋棄,如今涅槃重生華麗歸來,接近你就是為了復仇,可奈何心裡愛恨交加......”
“...........掛了。”
果斷掛掉電話之後,出租車也到地方了。
薑知漓沒急著回去,先去了旁邊的便利店打包了一份熱乎的關東煮,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一路上,她滿腦子都充斥著一首經典BGM,不停地循環播放。
為所有愛執著的痛,為所有恨執著的傷。
要命,真夠洗腦的。
等到走回酒店,薑知漓還在努力把這段旋律從腦袋裡踢出去。燈火通明的大堂內,玻璃旋轉門徐徐轉頭,像是出現了一種無形的牽引。
薑知漓不經意間抬頭,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正朝電梯處走去。
她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又使勁眨了眨眼。
好像沒看錯。
下一刻,身體先一步反應過來,她拔腿就衝了上去。
就在電梯門即將關閉的一刹那,按鈕被人瘋狂按動,門又緩緩向兩邊打開。
傅北臣也怔了一下,掀起眼皮看去。
電梯外,薑知漓鎮定平靜地走進來,在故作不經意抬起頭時,猛地撞上傅北臣的視線。
對視的那一刻,她的眼底迸發出驚人的光彩。
驚喜,意外,激動,又恰到好處地表現出那麽一點久別重逢的愉悅。
薑知漓忽然覺得她不應該學設計,應該去學表演。
薑知漓揚起笑臉,嘴裡脫口而出:“傅品.....”
沃日。
技術性失誤。
傅北臣抬了抬眉梢,平靜又帶著探究的目光掃向她。
沒說出口的那個字硬生生卡在喉嚨裡,薑知漓深吸口氣,努力裝作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只能硬著頭皮改口。
“傅總,好巧啊,您也住這?”
電梯明黃的燈光從上打下,像是給她的眉眼上鍍了一層淺光,濃密卷翹的睫毛低垂著,遮不住她眼底盈盈的光。
狹小封閉的空間內,似是有淡淡的馨香彌漫開來,鑽入鼻腔。
傅北臣收回視線,抬手松了松領口的溫莎結,低沉的嗓音染上些倦意和懶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問:“巧嗎?”
這話問得薑知漓愣了下,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句意味深長的話是什麽意思。
下一刻,她的目光忽然落在腳下柔軟的地毯上。
地毯中間清晰地印著傅氏集團的logo。
哦,原來酒店是你家開的。
這下電梯裡徹底只剩下詭異的安靜了。
薑知漓自翊能說會道,到現在為止,能輕輕松松堵得她啞口無言的,從來就只有一個傅北臣。
如果他們高中時就出現了凡爾賽這個名詞的話,那麽傅北臣一定是凡爾賽鼻祖。
那年的江城一中,傅北臣是最特別的存在。
明明那時候的傅北臣,窮到要在便利店打工到深夜,可偏偏滿身的矜貴和傲氣,叫人不敢輕視。
少年面容俊朗漂亮,一雙丹鳳眼卻又冷淡至極,再加上常年穩居年級第一的寶座,便成了所有人眼裡望其項背的高嶺之花。
有一次數學競賽,薑知漓也參加了。好巧不巧,那次的題目難到近乎變態的程度,已經完全超綱,連其他學校的頂尖學霸都叫苦不迭。
比那次出題人更變態的是傅北臣。
某天下午放學,薑知漓坐在教室裡,手裡拿著傅北臣那張滿分卷子,緩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問:“傅北臣,你是變態嗎?”
“這麽難的題,你考滿分??”
教室的窗開著,徐徐晚風撩起窗簾,夕陽的余暉從外面灑進來,映在少年白皙的側臉上。
他側過頭看她,細碎烏發下遮掩著的瞳仁黑得純粹,在夕陽下被映照成柔和的淺棕色,狹長的丹鳳眼微微挑起。
他薄唇輕啟,聲線清冷,如深秋時節淅瀝薄涼的雨劃破空氣,又隱隱藏著少年獨有的驕傲肆意。
“題的難易程度和我考不考滿分有必然聯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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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到達頂層,發出“叮”一聲,瞬間將薑知漓從回憶拉回現實。
電梯門徐徐打開,見傅北臣毫不留戀地就要往外走,薑知漓連忙伸出手拉住他的袖口,慌忙間,連對他的稱呼也變回了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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