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麽……他們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這最明顯的信息?!
“可你是怎麽做到的?”謝彰踉蹌一下,目眥欲裂,“九郎,你怎麽能這樣做!”
謝九沒有說話。謝懷卻道:“家主既能舍棄阿兄,阿兄自然也可舍棄家主。謝家也好,平京也好,天下也好,都交由阿兄帶領,才是最好。”
謝彰看著他們。他看著這親生的兒子、侄子。
而後他搖晃幾下,仰面倒下。
青天之上,遙遙傳來一聲:
“平京世家,可有辯駁?”
謝九向上飛起。
他停在蓮華台齊平的位置,看向謝蘊昭。
女修已然聽見他們剛才的對話,正定定地盯著他。
他還是第一次在她臉上看見這般神情,大約能叫茫然無措。能多見她一種表情,他竟然也覺得滿足。
謝九搖搖頭,看向上方。
“多謝北鬥掌門及其余仙家同道,願不遠萬裡而來,為黎民蒼生主持公道。”
他的聲音比月光更平靜。
“世家千載,難免生出蛀蟲。名單上的眾人手握大權,卻棄蒼生大義於不顧,而是相互傾軋,更為一己之私公器私用,不思如何惠及百姓,而隻知從百姓手中奪利,為某所不取。”
“是以,某費力取得罪證蝴蝶玉簡,又得北鬥新秀謝蘊昭相助,方能讓罪惡曝露於天下,還死者以公道與安寧。”
蓮華台上,女修死死攥住玉簡,幾乎將那小小的紅色蝴蝶捏碎。
“如今真相大白,如何處置一眾凶手,某願從平京百姓之所願。”
——殺!
——殺!
——殺!
“……等等!”
謝蘊昭高聲說:“你要如何證明,你謝九沒有參與其中陰謀?你難道不是凶手之一?你弟弟謝懷難道不是凶手之一?”
空中的王掌門湊趣道:“阿昭,名單上沒有他們的名字。”
謝蘊昭卻堅持著,緊緊盯著謝九:“你要如何證明?”
“貧僧可以作證。”
又一人凌空飛起,踏蓮而來。
沈佛心轉動佛珠,誦一聲“無量壽佛”,淡然道:“九郎的謀劃,也有貧僧的參與。貧僧在大陣之中靜坐半年,便是為了給大陣提供靈力,好遮蔽時間,蒙蔽大陣中人對天象的注意。因而,今夜雖是滿月,卻無人注意到今夜便是六月十五,是原定諸位道友降臨平京的日子。”
“我也能夠作證。”
又一人飛來。
謝蘊昭轉動目光,看見郭真人的側影。
此刻在星月光輝下,郭衍不再是那道心破碎、樂於融入凡塵的普通老人。
他昂首張目,渾身靈氣充盈,雙目明光湛然。
“謝師侄,對不住。”郭衍坦然道,“一開始,我便是參與了九郎和佛心的計劃。”
“計劃……”
謝蘊昭低聲道:“什麽計劃?”
“去除世家毒瘤,革新平京風氣。世家奪人靈根,便如毀我仙道根基,此事不僅有違人道,更有違天道。”郭衍對天上一拱手,“掌門師兄,請您不要再裝傻了。這件事您也知情。”
謝蘊昭再次抬起頭。
掌門像恍然大悟,拍了拍手,笑道:“是了,我想起來,你是同我說過。阿昭,忘了告訴你,郭師弟並不僅僅是沉香閣的閣主。他另一個稱號叫‘執雲’,乃戒律堂駐外的院使,負有監察天下、鎮守仙道根基的職責。”
“世家子,你們做得好。”掌門不吝誇獎,“現在,該把平京的時間調回正軌了。”
謝九頷首,再提徒妄劍。
他面向平京,在空中緩緩劃出一個“井”字。
“萬裡河山連經緯,百丈紅塵皆棋局。”
仿佛有淡淡的雲霧從各家各戶裡飛出。
每一尊道君像中都有無形願力被抽出,匯聚到謝九身上。
大陣之中,修士也好、凡人也好,都倏然一震。
靈台似有一層薄紗被揭開。當他們再度看向滿月,方知今日本是十五。
人人都驚奇地想:這麽明顯的事實,我為何才注意到?
“好啦,事情解決了。我瞧著洛園花會也開不了了吧?”掌門問。
謝九道:“我等要著手處置世家凶人,洛園花會只能來年再開。”
“那我們也就只能打道回府了。”掌門笑眯眯,“這一回的事,阿昭要記一等功,列位同道可有異議?”
修士們都搖頭。那神色嚴肅的前輩還多誇獎了謝蘊昭幾句。
還有凡人鼓起掌來,都覺天道循環、因果報應,世間自有公道在。
地面上原本的那些貴人失魂落魄,可還有誰理他們?
大概只有那衛六郎怔忪看著頹喪的父親,不能相信自己剛剛還義憤怒斥的“惡人”,轉眼就如此淒涼。
這個結果皆大歡喜。
冤孽得到報應。
罪行大白天下。
謝蘊昭也成了眾人眼裡的功臣、英雄。
可她站在高台上,卻覺得渾身發冷。
“那麽,我的仇怎麽辦呢?”
[任務“破局”失敗。
受托人被謝九蒙蔽,未能打破困局。
失敗懲罰:五雷轟頂
開始倒計時:半個時辰]
謝蘊昭看了一眼面板提示,冷漠地移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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