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邊上打下手的小川打了個哆嗦,凝重道:“荀師叔,你好像變態殺手哦。”
“……變態是何意?又學你謝師叔。”荀自在用毛筆的另一端戳了戳小姑娘的頭,懶洋洋地抱怨,“唉,虧了。說好幫謝師妹轉移三個人,這不連幾千人都有了?”
小川捂頭,義正言辭:“這是荀師叔應該做的!”
荀自在眉眼更是耷拉:“總歸在你眼裡,謝師妹哪裡都好。”
“因為謝師叔就是哪裡都好嘛。”
荀自在笑了一下,正要再說話……
一抹令人驚豔的雪白劍光,自東方而來。
金色碎光飄散,好似星光搖落。
一聲劍鳴過後,星光籠罩的平野上多了一道白衣如雪、黑發如墨的修長身影。
“荀師兄,小川師侄,多日不見。”
青年面帶微笑,音色溫潤柔和,眼眸卻清冷如寒星照白雪。
“你們可曾見到我師妹?”
荀自在定定看他片刻,收了紙筆,姿態變得鄭重一些。
“衛師弟,你終於來了。”
他抖了抖衣袖,推開小川,右手已然握住那柄造型如棱錐的白沙劍。
“可惜……我不好直接退開。”荀自在提起劍,懶懶指向他,“就只能麻煩衛師弟,硬闖一番平京大陣了。”
此言剛出,大陣亮起。
整個京郊地面、上空,忽然升騰交錯無數銀亮的光線。
無數微小卻奇異的符文在其中流轉,造就無聲殺氣。
——荀師叔?!你為什麽……
“不急。”荀自在輕聲說,“很快的。”
衛枕流深深看他一眼,微微搖頭。
“你實在不必做到這一步……但是,我不會留手。”
京郊的光亮更加耀眼起來。
……
當京郊的大陣發動時,下京區中的某個小院裡,仍然只有榕樹緩慢解開封印的光芒。
謝蘊昭問:“是你殺了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黑衣青年站在小小的院子裡,周身冷風肆虐。
他沒有回答,像是有些失神,問:“你為什麽偏偏是謝長樂?”
“為什麽殺他們?”謝蘊昭也像沒有聽見他的問題,“是因為我?”
謝九看著她,慢慢閉上眼:“是。”
像是影影綽綽多年的猜測終於成為現實,又像懸掛梁上的石頭終於落下。謝蘊昭握緊劍柄,心中最後一點謹慎和猶豫也被徹底抹去。
她抬起劍,指向謝九。
謝九兩手空空,長發垂落又被狂風吹拂。他以一種奇異的目光一點點地描摹著女修的容貌,仿佛終於見到久仰其名不見其人的某個誰。
他像在自言自語:“原來如此……你是謝長樂,你是靈蘊。我早該想到,你必定是她。”
平淡無波的語氣,又似有點一閃而逝的傷感和自嘲。
“靈蘊是誰?”謝蘊昭覺得那個名字有些耳熟。她冷笑一聲:“你該不會找錯人也殺錯人了吧?”
謝九輕輕搖頭。他身周的狂風已漸漸平息,正如他神情的波動也終於不見。
然而他卻又忍不住低聲一歎:“你卻偏偏是靈蘊。”
下一刻,他抬起眼,一步步走過來。
“讓開,靈蘊。”他淡淡道,“不要碰蝴蝶玉簡。”
他微微抬手,做出一個討要的手勢;黑色的衣袍上有金羽白鶴振翅欲飛。
那副冷漠篤定的姿態,看著未免讓人討厭。
謝蘊昭瞥一眼天空。
空中的滿月已被大火“啃噬”小半。二者重新分離之時,就是蝴蝶玉簡重現世間的時刻。
也是沈佛心脫困之時。
她必須將時間拖過去。
盡管她知道自己不是謝九的對手。
甚至於,她也知道自己最好等待師門前來。
但沈佛心說,蝴蝶玉簡的封印只能在滿月與大火相合時破開。而今夜過後,下一次滿月與大火相合,要等到五年之後。
謝九畢竟是謝九,給他五年的時間,他很可能破開沈佛心設下的困局。
如果想找到蝴蝶玉簡,就只能在今夜冒險。
冒險……
冒險又算什麽?
能比追尋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仇人更艱難?
能比努力平衡內心仇恨的煎熬和對生活的樂觀更艱難?
打不過也要打。
殺不了也要殺。
她努力讓自己理智了這麽久,就任由怒火主導一次又能如何?!
五火七禽扇出現在她左手中;羽扇掀動,眨眼放出熊熊火龍。
她說:“該讓開的是你。”
火龍洶湧,轉眼咆哮奔至謝九面前。橙紅的光芒映亮了他面無表情的臉,他卻看也不看一眼,隻輕輕一拂袖——
謝蘊昭默不作聲,早有準備。
五火七禽扇再展,鴻鵠幻象振翅飛出——鴻鵠金羽,能讓所使用的法術威力翻倍。
謝蘊昭是和光圓滿,靈力深厚遠勝同輩。她的傾力一擊威力翻倍,幾乎相當於無我境中階的全力一擊!
“天生日月,其行昭昭——”
輝日映夜,劍氣無雙。
比以往哪一次都更加熾熱、更加堅定、也更加明亮的劍光,爆裂開來,直朝謝九斬去!
劍光所到之處,草木飛灰、青瓦破碎;院牆倒塌,一路坊市都被斬出一條一往無前的劍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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