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還有臘肉及一封紅包,臘肉許融懂,孔子收徒就是這麽收的,她把紅包拆開看了看, 見是一張二十兩面額的銀票。
許融看完把銀票放了回去, 重新仔細包好, 這些禮連她也挑不出毛病來, 可見蕭夫人願蕭信拜師之心切了。
丫頭們都好奇又納悶, 不知道明明是去撞在蕭夫人的氣頭上, 怎麽還撞出這些東西來, 不敢問蕭信, 就圍著許融問。
自己人,許融並不瞞著,簡單說了說:“——夫人要尋口子出氣, 我遞了刀。”
這說法有點凶殘,紅榴抖了抖,發出感歎:“姑娘真厲害啊。”
許融覺得她像個小無腦吹,失笑順手給她塞了顆紅棗。
紅榴不敢吃,忙放回去:“二公子拜師要用呢。”
白芙想的多一些:“姑娘,那從此我們就是站在蕭夫人一邊的了?”
長興侯府勢力分布很明確,以阮姨娘的身份,本來沒有資格與蕭夫人站上對手席,但蕭侯爺真愛不熄,全力相挺,硬是把她扶上去了。
後入局的人因此必須面臨選邊站的抉擇,後宅也是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蕭信檢查完了拜師禮,本要進去東次間了,聞言,腳步一頓,望過來。
眼神淡淡,但那淡也不是冷淡,只是在等待她的答案。
許融道:“誰說的?我們不站。”
新橙很有求知欲地接話:“那幫阮姨娘那邊?可是我們這次算得罪她了吧。”
雖然蕭信是在蕭儀被拒絕之後才去,但阮姨娘甚至蕭侯爺肯定不會這麽想。
許融乾脆道:“不幫,幫她做什麽。”
新橙:“啊?”
白芙也露出疑惑的眼神。
這一群傻丫頭。許融搖搖頭,抬手指向站在簾子邊的蕭信:“二公子這麽大一個人,你們瞧不見嗎?我跟二公子站在一起啊!”
盟早就結過了,合作什麽最重要,第一互信,第二共同的目標利益,蕭夫人和阮姨娘一個都不滿足,她不論去站隊哪一方,最終最好的結果不過是幫著一方把另一方鬥垮,然後呢?她有什麽好處?
可以遞刀,變成別人手裡的刀就傻了。
她要的,只有蕭信能給她。
丫頭們隨著她手指的動作看向蕭信,表情一齊恍然大悟。
蕭信唇角揚起,淺笑了下,轉頭掀開簾子進去了。
簾子落下,丫頭們變得有點懵。
“二公子剛才——”新橙不確定地道,“是笑了吧?”
白芙道:“應該——”
也遲疑住,去看許融。
許融本也愣住,回過神來,才點頭:“嗯。”
她想不起來看沒看過蕭信笑了,印象裡就算有,可能也是氣衝衝的冷笑,這麽單純的笑是頭一次。
“二公子原來會笑啊。”紅榴忍不住小聲道。
“二公子笑起來怪好看的。”話比她要少很多的另一個小丫頭青棗也忍不住道。
許融回想了一下,點頭表示讚同。
蕭信長相偏韋氏,眼睛清澈又狹長,鼻梁高挺皮膚白,下巴還有一點尖,本都應該是柔和的,平常會顯得那麽不好惹,讓丫頭們不敢搭話,完全是因為他那身又冷又戾的氣質。
笑起來時就繃不住了,像破功一樣,反差大得許融都有點稱奇。
怎麽說,就還挺閃。
像冬日雪後,日頭出來照在屋簷積雪上的那線金光,冷,也燦爛。
新橙冒出來一句:“姑娘嫁給二公子,也不虧了。”
許融很懂她的意思,看臉嘛,是人類本能,誰都免俗不了。
她含笑稱讚:“是好看的小郎君。”
她形容的有趣,丫頭們不由都嘻嘻笑起來,又自覺壓低聲音,笑完後,再各自抬熱水的抬熱水,鋪床的鋪床,預備歇息去了。
一夜安然過去,早上時,蕭夫人處又來了人,傳話:“太太說了,讓二公子不用過去請安了,忙自己的事去罷。”
什麽事,拜師。
正式拜好了師,這把刀才算磨快了,才好亮刃。
許融今日就不必跟去了,她找了個做工精美的盒子把禮物都裝好,遞給裝束整齊的蕭信:“二公子,馬到功成。”
蕭信點一點頭,轉身大踏步而去。
送完他出門後,許融掉頭又賴回了溫暖的被窩裡,蕭夫人沒明確說她也不用去請安了,但適當的偷懶無傷大雅,蕭夫人也不會撿著這個時候來挑她的刺。
她安安心心地又睡了個回籠覺,才懶洋洋地起身,穿衣出到堂屋去。
院子裡安安靜靜的,蕭夫人果然未再派人來。
紅榴正從院門口進來,見了她,飛跑過來報信:“姑娘,白芙姐姐叫我去府裡逛了逛,我打聽了,今天沒事,夫人和侯爺沒再吵架了。”
她人小,出去逛人一般不留神,就看見了也以為是她貪玩,也犯不著為難她。
許融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蕭夫人這點掌控力還是有的,封鎖個一兩天消息不成問題——至於昨天,那純屬意外,誰知道蕭侯爺根本不看場合,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呢。
許融此時還不知道蕭侯爺連她也掃進去了,不過知道了她也不在意,悠悠哉哉地洗漱過後,把早飯連著午飯一起吃了。
吃完後進暖閣消食,一進去,許融看見炕邊那個紅釉花插被點亮了記憶:裡面還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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