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融並不慌,她站起來:“一道去吧。”
她領了白芙出院門,目標是許夫人所居住的正院。
這樣的大事,不論真假,許夫人一定已經接到了消息,她那裡的消息也是最準的。
許融料得沒錯,她到時,許夫人正撐著一口氣在審問一個叫賀年的小廝。
賀年日常跟許華章出門伺候,就是他跑回來報的信。
“——遇上了羅指揮使家的二爺,羅二爺非得拉著侯爺去松散松散,侯爺累了這些日子,且不好卻他的盛情,就去了,誰知羅二爺荒唐,把侯爺拉去了教坊司——”
許夫人倒抽了口氣,尖銳地道:“你們都是死人哪,不知道攔一攔!”
賀年忙道:“小的們攔了,侯爺也聽了勸,掉頭要走,羅二爺生拉硬拽,說知道侯爺年紀小,家裡規矩嚴,不敢引侯爺做那些眠花宿柳的事,只是聽聽曲子。侯爺才應了,說坐一坐,聽一支曲子,全了羅二爺的面子就走。”
許夫人攥著帕子,聽得揪心,這時也顧不得追究別的,忙道:“然後呢?怎麽聽個曲子就聽出禍事來了?”
賀年垂頭喪氣地道:“剛聽了一支曲子,英國公府的張小爺來了,不知怎麽湊了巧,侯爺點的姑娘正是素日陪張小爺的,是他的相好——”
許夫人一口氣差點沒倒過來:“點什麽姑娘?!不是就聽首曲子嗎!”
許融站在院門邊,斂下眼簾。
都踏進那地界了,只有許夫人才會相信“我就看看,不動手”。
賀年磕巴著回話:“別人都有姑娘陪,我們侯爺也不好乾坐著,就——但沒做別的,小的也不放心,跟進去看著呢!”
他小心覷著許夫人的臉色,“也沒坐多大功夫,張小爺就來了,和侯爺爭吵起來。太太知道,我們侯爺是好性子,從不逞凶鬥勇的——”
許夫人不由點頭:“這話不錯,那怎麽又打起來了?”
“侯爺覺得為花娘爭嘴有失身份,吵了兩句,本已打算離開了,羅二爺也在旁邊幫著勸,說侯爺只是連日奔忙來散個心,且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並不是有心的。張小爺氣盛,卻不肯容讓,話裡帶上了大姑娘,說滿城都知道大姑娘破了相,請再好的神醫也沒用,嘲諷侯爺,說他忙來忙去都是白費勁。”
“侯爺聽他辱及大姑娘,終於忍耐不住,為這個話,才鬧開,鬧大了。”賀年的聲音低了下去。
許夫人則一下子快要暈過去:“張家是什麽家教!居然在那種賤地提起我融兒來,這、這不知禮的小畜生!”
“太太說的正是,”見許夫人這個反應,賀年又精神了點,伸長脖子道,“太太明鑒,侯爺也不是存心想把張小爺打出個好歹,兩邊亂起來,實在保不準啊。”
“那小畜生活該!”許夫人冷哼,“我知道他為什麽,他一家子恐怕都憋著氣呢,巴不得想找我們家的茬,這不就叫他找著了。”
這話許融聽不懂——怎麽許家還和英國公府不對付嗎?
她不便問,只看著許夫人怒氣衝衝地從堂屋裡出來,見到她,愣了一愣:“融兒,你怎麽來了?”無暇多問,百忙裡安撫了她一句,“外面那些人嘴裡胡嚼,你別往心裡去。章兒出了事,娘去張家一趟,你好生在家歇著。”
便匆匆去了。
許融緩步回轉。
白芙憂心忡忡地跟著:“姑娘,這下可糟了,張小爺是英國公的老來子,國公爺和國公夫人寵慣無比,侯爺打誰不好,偏偏打折了他的胳膊,他家必不肯善了的。”
許融輕輕點頭。這是當然的,張家直接打上門來都還有可緩和余地,然而不聲不響,直接動用官府力量將許華章下了牢獄,這是動了真怒、不惜結仇了。
目前為止,許華章在她心裡只有個大概的影子,她依稀記得眉眼算是端正,對於他的遭遇生不出什麽感觸,一路便只聽白芙嘮叨。
白芙本不是多話的性子,因擔憂,停不住嘴:“太太去張家,不知有用沒有,這陣子我們和蕭家鬧得那樣,英國公府的面子也不好看,再出了這事,唉。”
許融心中一動,問道:“我好些天沒有出門,外面的事都不知道,英國公府也受牽連了嗎?”
“多少有些。”白芙老實應道,“蕭夫人雖然外嫁了,總是英國公府的大姑奶奶,蕭世子也是英國公的外孫。”
許融停下了腳步。
原來如此。
那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那個羅二爺——”她扶了扶額,狀似思索。
白芙知道她撞了頭後記性變差,及時接話:“姑娘問他?羅家和我們家是老交情,老侯爺在時,就常有來往,那時羅家老爺還不是指揮使呢,後來老侯爺去了,羅二爺同我們侯爺年紀近些,聽說時不時會來尋侯爺,把兩家的交情續了下來。不過我總在內院,沒有見過。姑娘怎麽問起他來?”
因為這個羅二不對。
他出現得太關鍵也太巧合了,像穿針引線的那隻手,把許華章和張小爺縫到了一起。
“我是在想,”許融開了口,“羅二爺也一起被抓起來了嗎?沒有的話,章哥兒和他一道出了這麽大的事,他至少該來報個信罷?”
白芙怔了一下:“姑娘說的是,我再去打聽一下。”
她陪著許融回到院落,即刻出去,卻毫無收獲地回來了:賀年作為人證被許夫人帶去張家,其他跟許華章出門的小廝都尚未歸家,很可能被衙役一鍋端進了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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