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華章道:“我關在那方寸大的地方這麽久,哪都去不了,也見不到一個外人,只能乾呆著瞎琢磨。我就總想那天的事,羅承安在路上碰見我,不像是突然趕巧地碰見,他那個伸脖子張望的勁兒,倒像是專門找我,後來我跟張維令打起來,他在旁邊拉,拉得也不賣力,哼——我越想越覺得他有鬼。”
許融微微點頭,這牢沒白坐,居然坐開竅了。
許華章來勁了:“姐姐,我說得沒錯吧?這事沒完,明兒我就找他算帳去。”
許夫人受不了,忙道:“章兒,你才怎麽答應我的?羅二是不對,不過張家那個魔星才把他抓去打了個半死,如此也抵過了。你不許再理會那些,安生在家呆著,養養身體才是正經。”
許華章聽了一下子樂起來,咧嘴道:“張維令揍了他?嘿,肯定也發現他有問題了,揍得好,都是怎麽揍的?”
“羅老爺說臉腫了兩圈——”許夫人回答到半截發現不對,勉強板下臉道,“章兒,你到底聽話不聽話?”
許華章聽了這一句形容勉強也滿足了,點頭道:“娘,我聽。”
許夫人的臉板起來沒有片刻,馬上又放松了:“這才對。好了,快起來吧。”
許華章嘿嘿一笑,從地上爬起來,跑到許夫人身邊歪著,許夫人忙把他攬住。
許融也站了起來。
上首的母慈子孝對她來說像幕戲,她走出這個戲台,下了台階,舉目望去,繁星灑滿夜空。
明天應該是個好天氣。
她很期待。
第15章 幹了件大好事
翌日天氣確實很好。
許融難得起了個大早,洗漱梳妝,用早膳——一碗鮮香的元寶小餛飩配著醃筍、豆皮卷等四色小菜,半天之後,用午膳——與許夫人、許華章一起,用完小歇一刻,又半天之後,太陽落山了,這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院中伺候的粗使下人們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她們已經習慣許融“情傷”之後就是這麽一副頹廢到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樣子,只有白芙知道不是,晚間卸釵環時,她見鏡中的許融容顏若有所思,便安慰道:“姑娘別急,蕭夫人多半不甘心,想拖上幾天也正常。”
許融點頭:“嗯。”
她心裡覺得不是。
蕭夫人不可信也不可謀,但張老夫人是個雷厲風行之人,她放羅二、放許華章,向她許諾並隨後去尋蕭夫人,都是立時立地,沒有一絲拖延,許融不認為她會在最終兌現承諾的時候掉鏈子。
許融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因此她決定如白芙所說,再等一等。
這一等,又一天過去了。
新的一天太陽升起時,許融賴在床上不想起來。
事情一定生變了,她知道。
再有僥幸心理那是哄自己玩,她既裝不了這個傻,就得起來面對新變故。
……她不想起來。
真累。
“好難啊。”許融躺在帳子裡喃喃感歎。
她不想爭,不想鬥,不想操心,不想勞碌,可做條鹹魚這麽難。
“姑娘?”白芙聽見動靜,過來把帳子撩開半邊,笑道:“姑娘要起來了?我叫她們去提水。”
許融拿被子把臉一蒙,在裡面悶聲道:“不起。”
白芙如今極少見她這個模樣,笑出了聲:“那姑娘就再睡會兒,我先出去,不吵著姑娘了。”
帳子重新落下,輕巧腳步聲遠去。
許融懶懶躺著。
她哪裡睡得著,就是不想動而已。
窗外的小丫頭一邊灑掃,一邊嘰嘰喳喳地說話。
“今兒的天氣也好,就是又冷了點,我在茶爐子底下偷偷放了一把栗子,等活做完了,咱們一塊兒去吃。”
另一個驚喜地叫起來:“你哪來的這好東西?”
“之桃姐姐的嫂子給的。”先說話的道,“我們兩家是鄰居,昨天我偷空回了趟家,正好看見她家在收拾東西,把一些帶不走的笨重家什送人,見了我,就抓了一把栗子給我。”
另一個道:“送人?她家要搬走了嗎?”
先說話的道:“是呀。之桃姐姐從府裡贖身了,你不知道嗎?”
另一個顯然十分吃驚,乾活的動靜都停了,“我到哪裡去知道,又沒人告訴我——恐怕連姑娘和白芙姐姐都不知道呢!”
先說話的聲音裡帶了一點得到“獨門消息”的自矜:“這也難怪,之桃姐姐昨天才走,又走得悄無聲息的,都不曾來這裡和姑娘拜別,所以大家都不知道。”
另一個急急地道:“對呀,為什麽不來呢?之桃姐姐總是貼身服侍過姑娘的人,她要是來,姑娘怎麽也要賞兩件東西的。”
“心裡有怨唄。”先說話的聲音壓低下去,“之桃姐姐本來是一等,犯了回錯,連二等都沒保住,直接貶去做了粗使……”
“也是,是我,我也想不開……”
兩個小丫頭乾完了這一段的活,換了地方,閑嘮的話語也漸漸聽不見了。
之桃贖身了?
許融目光凝注在水紅色的帳子頂,她確實對這件事毫不知情,並且可以肯定白芙也不知道,否則不可能一個字都不提起。
那結果就很明顯了:毫無疑問又是許女士的個人傑作。
許夫人之前就想把兩個瀆職的大丫頭賣了,現在之桃主動要求離開,她大約想都不會多想一下,馬上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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