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琛提及老王八。
華亭震驚無比,移動的藤蔓當場停下,“老王八居然吃下過一塊九州像碎片?”
他還沒有去讀取這段時間的記憶。
“那……”他又很快反應過來,“爸爸之前做的事就是在提醒我們老王八有異常嗎!”
雲琛點頭。
辛苦夏豐年始終暗戳戳地提醒,他們卻領悟的那麽晚。
華亭根據關鍵詞抽取了這段時間的記憶,他大致了解了老王八現今為華亭一霸的情況。
“真不可思議。”
“還有更不可思議的事。”雲琛難得鼓起雙頰,做出孩子般的舉動,她說:“我剛才從神京回來,神京他做了一件特別可怕的事,讓我把喝的水全吐他身上了。”
華亭:“!”
神京能做什麽事,竟然讓雲琛反應這麽大。
不該呀,神京屬於城市意志裡性格非常靠譜的那一類……
雲琛沒有賣關子,直接說出情況解決華亭的困惑。
“他竟然叫我弟媳!”
“嗯?”華亭以為他聽錯了,他問:“哪兩個字?”
雲琛回:“弟兄的弟,媳婦的媳。就是弟弟的媳婦那個詞,城市意志裡也分長幼輩分嗎?”
華亭即刻化身小結巴:“為、為、為什麽神京會這麽叫你!”
雲琛嘀咕:“還不是你一直叫我夫人,裴大哥什麽事都告訴神京,神京一聽就讓其他城市意志也改口……”
藤蔓停下,不再遊動,雲琛被他牽著手,不得不一起停下。
枝條狂魔亂舞,簇葉激動地顫動,華亭如同被戳中小心思的青春期害羞小男生般說:“我沒有這麽喊過你,我都叫你雲雲。”
他尾音有些下降,“你之前不許我這麽叫你,我就沒有當著你的面叫過。”
華亭至今都委屈。
雲琛捉住對方的話柄,虛著眼問:“陽奉陰違?”
華亭馬上補充道:“背著你也沒叫過,我特別聽你的話。”
張永福曾調侃華亭是個‘耙耳朵’,果真眼力狠辣,一眼看透本質。
雲琛不再逗華亭。
“你這次小城市的時候,特別熱情。”她抬起另一隻手,指尖戳戳華亭纏在她手指上的藤蔓,“走吧,天快黑了,爸爸會等我們吃飯。”
華亭決定現在就調取之前的記憶。
他稍稍分神,記憶畫面一幅幅從他腦海中劃過,聲音、觸感、氣味和情緒皆在。
他看見——
容貌少許狼狽的少女趴伏在他的城市像上,知道他未恢復記憶後,眼中流露出的失落與燦爛笑容的鮮明對比。
華亭心上驟然綻開一個血泡,血泡裡包含的是內疚和自責。
但很快,他發現心中已沒有內疚和自責能待的地方。
羞恥把它們全部擠走了!
他都做了什麽!
華亭瞠目結舌地感受到記憶裡的自己有多麽大膽,以及無恥。
他竟然又哭又撒嬌地讓雲雲對他心軟。
他還用枝條把雲雲全部纏住,不分部位,他跟著雲琛上課學習後就沒乾過這種事了!
他甚至還在夏豐年追來打他的時候,把藤蔓藏進雲雲的衣服裡,還跑進了貼身衣物裡,待了很久才出來……
還這裡摸摸,那裡蹭蹭,可謂是佔便宜不要臉的典范代表。
善良信任他的雲雲竟然一點都沒有防備。
他那麽珍惜的稱呼,記憶裡的自己居然像個複讀機不停地重複!
如果華亭現在是人形,他一定挖個巨大的坑,把自己埋進去,自此永眠於地下。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記憶裡的他,不能說和這一模一樣,根本就是毫不相乾。
華亭大受打擊,藤蔓蔫兒吧唧地松開雲琛的手指,趴在地上,遊動速度宛如一條瀕死的小蛇。
隔著隱隱白霧,可以看見磚石房那高大的圍牆黑影就在前方不遠處,天邊的太陽還在盡力散發出今天最後一點光芒。
雲琛蹲下,拇指和食指捏起藤蔓,晃動兩下。
“你怎麽了?”
華亭有氣無力道:“雲雲,你還喜歡我嗎?”
雲琛一愣,不解道:“當然喜歡,為什麽問這個?”
華亭沒有隱瞞,把記憶裡自己的小心思說了出來,他感到羞愧。
“我很開心,你不管什麽樣子,都會喜歡我。”
“不要去想這些已經發生的事情了。”雲琛笑眯眯地抱起藤蔓,往圍牆方向走動。
她說:“我喜歡任何一個模樣的你。”
華亭用被雲琛抱在懷裡的藤蔓,抬起枝條頂端的一點,軟軟地蹭了蹭她的臉。
雲琛發癢,笑著將臉壓下,和肩膀夾住藤蔓,不讓他亂動。
她低聲說:“……你現在也可以那樣叫我。”
華亭起初沒反應過來,旋即他欣喜若狂,羞澀但又堅定地輕輕喊了一聲。
“夫人。”
四周在這一刻仿佛升溫不少,遍布城市的藤蔓因城市意志的高興而盛開花海。
清香四溢,雲琛耳朵通紅,聲若蚊喃地應下這聲稱呼。
明明這條路很短,一人一城卻走了很久很久。
圍牆裡傳來熱鬧的聲響,眾人交談,間或有夏豐年一句“蠢貨”的高聲評價。
聽見夏豐年的聲音,一人一城頭頂潑下一盆冷水,讓他們立馬恢復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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