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九點多,眾人才吃完晚飯。
孟胭脂從沈複那裡得知,明天早上八點左右,沈月白會落地海市。
所以她飯後消消食,十一點左右回屋洗洗睡了。
打算隔天一早去機場那邊給沈月白一個驚喜。
結果凌晨兩點左右,孟胭脂被手機鈴聲吵醒。
艱難掀開眼裡,她在枕頭底下搜羅了一圈,最後掙扎著爬起身從床頭櫃上拿過了手機。
屋內壁燈光暈偏暖色調,橘色光暈並不算刺眼。
孟胭脂拿了手機後又躺下了,連來電顯示都沒注意看,直接接通,閉著眼“喂”了一聲。
嗓音懶洋洋的,帶了點沒睡醒的磁啞。
來電的人在她應聲後靜默了片刻。
孟胭脂只聽見呼吸聲,似乎對方在走路。
“脂脂。”呼吸聲後,是熟悉的男音。
孟胭脂的瞌睡陡然醒了,頎長漆黑的眼睫掀開,她望著酒店房間內的天花板。
聲音有些遲疑:“沈月白?”
自從之前和沈月白說開後,孟胭脂對他的稱呼就變了。
從沈師兄到沈先生,再到直呼大名。
男人倒是很受用,還說很喜歡聽她叫他的名字。
所以漸漸孟胭脂也習慣了全名稱呼他。
只是還沒肉麻到和蘇暗一樣叫他阿月的地步。
“是我。”男音比落地窗外的夜色還要沉。
孟胭脂再三確定來電顯示是沈月白沒錯。
她抱著被子坐起身,隨手撩了一把擋住視線的一縷發,片刻後下床去洗手間。
“這麽晚打電話是出什麽事了?”孟胭脂把手機外放,擱在洗手台上。
她擰開水龍頭洗了一把臉。
電話裡傳來窸窸窣窣的雜音。
隨後沈月白好像和別人說了句“去休息吧”,然後聲音拉近,回到了揚聲器邊。
磁聲對孟胭脂道:“脂脂,開下門。”
洗完臉後徹底清醒過來的孟胭脂怔愣住。
下一秒她拿起手機走出洗手間,視線透過門廊那邊的壁燈,落在緊閉的房門上。
她有些反應不過來:“開門?”
開什麽門?
“你在哪兒呢?”聲音沉了幾分,孟胭脂屏住呼吸。
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往房門那邊去了。
她有一種特別強烈的預感,心跳也因為這種強烈預感驟然加快了。
果然,下一秒沈月白便驗證了她的預感。
隔著手機,也是隔著門板。
男人磁啞的嗓音噙了絲絲笑意,略帶薄薄的疲倦:“我在——”
“西岸大酒店,5102號房間門外。”
孟胭脂心裡咯噔一下。
有一寸最為柔軟的地方,仿佛被沈月白的話擊中了。
鼻尖突然湧上酸澀,渾身的血液也仿佛加速了流動,一股腦往上攀。
她握著門把的手力道很緊。
手心裡瞬間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薄汗。
哢噠。
房門以極緩的速度慢慢拉開。
孟胭脂看見,走廊裡的燈光墜在門口身高體長的男人身上,為他裹覆了一層溫柔又暖軟的光暈。
很虛幻朦朧,讓人覺得不真實。
風塵仆仆的沈月白穿一件白淨無瑕的襯衣。
左手臂彎裡搭著一件黑色風衣外套。
白色襯衣的袖口隨意挽起,露出他膚色白皙,肌理分明的一截小臂。
他腳邊立放著一個黑色大號行李箱。
另一隻手拎著來的路上打包的夜宵,是孟胭脂前兩天在微信裡跟他念叨著想吃的燒烤串。
房門洞開後。
門框內的孟胭脂全然僵住了。
呼吸和視線一起定格住,她看著門外站著的活生生的男人,心臟奔騰如野馬。
許久,久到沈月白微微彎下腰,於光暗交接處輕輕親了一下她的柔唇。
磁啞嗓音伴著他身上淡淡薄荷冷香繚繞孟胭脂周圍。
“老婆,坐飛機好累的,你確定不要請我進去坐會兒嗎?”
男音噙笑,溫柔磁性。
孟胭脂堪堪回神,急忙側身給他讓道,又後知後覺地去幫沈月白拿行李箱。
結果手才剛搭上行李箱的扶手,男人溫熱的手掌便將她整隻葇荑覆裹住了。
“這個重,我來拿。”
“你把這個拿進去就行。”
沈月白說著,把打包的外賣遞給孟胭脂。
還有他臂彎處的外套。
孟胭脂接了,被男人掌心熨燙的手從他手底下抽回。
熱度攀爬至臉上,暈染了兩頰,後又蔓延至她露珠般圓潤的耳垂。
“記得把門帶上,防盜鏈拴上。”孟胭脂抱著男人的外套,拎著外賣袋先往屋裡走。
以掩飾她內心深處湧上來的驚喜,和按捺不住的洶湧情緒。
孟胭脂怕自己繼續和沈月白對視下去,會忍不住撲上去跳到他身上,熱烈吻他。
哢噠——
房門被男人帶上了。
走廊裡的光線被隔絕在外,剩下一室昏暗。
關上房門後,沈月白遵從孟胭脂的叮囑,將防盜鏈掛上了。
隨後他拎著行李箱往屋內走。
把行李箱靠牆放好,隨手解開了兩顆襯衣扣子。
“老婆……”男人幽沉的眸子,凝著彎腰將外賣放在茶幾上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