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寒冷的深夜一路跑回毓慶宮,發髻松了,衣服亂了,臉上煞白煞白的,嘴唇也沒有一點紅潤顏色。
最要緊的是,她身後的聽瀾身上都是泥土,腿上更是一片淤泥,似乎還摔倒過。
周萱娘眉頭一皺,立即起身扶著姚珍珠坐下,叫如雪給她倒茶:“姑娘,您慢慢說。”
這一看就出事了。
姚珍珠語速飛快把她今夜所見所聞之事都說了,自然不會說自己的夢境,隻說隱約看到人群裡有宜妃娘娘的身影,也說知道沈彩霓在禦花園。
最後她道:“姑姑,真不是我多心,疑神疑鬼惹是生非。只是我從小耳朵就靈,但凡有人盯著我跟著我,我都能感覺到。今日在禦花園,即使有那麽多人,我也能知道有人故意引導我往竹林深處那邊行去。從我一進禦花園,人就跟上來了。”
“但我沒有上當,沈姐姐……”
姚珍珠說到這裡,終於把話都說清楚了。
周萱娘點頭,立即道:“姑娘莫慌,我這就吩咐下去,不會有事的。”
她安慰了一句姚珍珠,讓如雪好好伺候,然後便匆匆退了出去。
如雪給姚珍珠和聽瀾都倒了茶,又讓聽瀾坐下給她上藥:“不上藥好得慢。”
聽瀾被姚珍珠看了一眼,這才略坐下,松了口氣。
姚珍珠這會兒隻覺得渾身都疼,她連著喝了好幾杯茶,這才喘過氣來。
她手心捧著溫熱的茶杯,絲絲暖意順著手心滑入心尖,這一刻,姚珍珠心裡的緊張和焦急才算消散。
不多時,周萱娘回來了。
她依舊神色淡淡,瞧不出多緊張,也似乎沒把這當成什麽要緊的事,但看著姚珍珠的目光,卻多了幾分慈愛。
“姑娘,我這邊已經安排人過去打探消息了,若是能瞧見沈姑娘,就提前請她回來,姑娘且不用擔心。”
周萱娘語氣溫和,聲音緩緩,姚珍珠漸漸放松下來。
“好,有勞姑姑了。”
周萱娘卻笑了:“姑娘能如此謹慎,又如此關心殿下,老身才要謝謝姑娘。”
姚珍珠面上一紅,她隻道:“但願是我多慮了,希望今夜平安無事。”
周萱娘點頭:“是啊,希望今夜平安無事。”
然而,鴻恩三十年這個小年夜,卻注定不平凡。
姚珍珠回了自己的左廂房,躺下後不多時就睡著了。
這一夜她並未做夢。
次日清晨,她眨眨眼醒過來,就聽到外面聽瀾道:“姑娘可要起了?”
她這才發現時候已經不早了。
姚珍珠連忙起身,道:“快著些。”
今日她還要跟著李宿去拜見貴妃娘娘,自然是不能遲的。
聽瀾進了裡間,一邊手腳麻利替她洗漱更衣,一邊輕聲道:“昨夜裡姑娘睡下沒多一會兒沈姑娘就回來了,奴婢瞧著是沒有出事,不過……”
聽瀾聲音更低:“不過周姑姑叫奴婢同您說,昨夜禦花園確實出了事,宜妃娘娘被端嬪娘娘的另一隻愛寵驚擾,從竹林深處的假山上跌落,失血小產,如今血崩不止,恐怕……”
姚珍珠心中一驚。
跌落假山,血崩不止……宜妃娘娘能不能保住命都難說了。
姚珍珠心裡止不住的心慌,她深吸口氣,道:“還好咱們沒往那邊走,也沒牽扯到毓慶宮。”
聽瀾點頭,輕聲道:“正是。”
姚珍珠看了看她的手,上面的擦傷都上好了藥,便道:“我自己淨面吧,你今日少沾水,好好養養。”
聽瀾難得笑了,沒多言。
待用完早膳,聽瀾又叫了小宮人往小廚房傳話,才開始挑衣裳。
今日要見貴妃娘娘,自然不能穿得太過素淨。
姚珍珠左挑右選,挑了一身料子最好的襖裙。
這一身的料子是繁華緞的,上衣是水紅色的蝴蝶袖對襟襖子,下裳則是碧桃迎春滿繡馬面裙,這一穿在身上,配上她秀麗無雙的眉眼,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若說原來的姚珍珠是小家碧玉,此刻瞧了,頗有幾分大家閨秀之感,說是世家千金也使得。
聽瀾蹲下來幫她撫平裙擺的褶皺,起身一看,眼睛立即就亮了。
“姑娘還是適合這樣富貴的衣裳,”聽瀾道,“襯得臉色更是好。”
姚珍珠的長相並不妖豔,相反,她看起來清新可愛,笑起來的樣子很是甜美。
但若盛裝打扮,卻硬生生多出幾分嫵媚來,眉目之間也有些含情脈脈。
她不怒不笑站在那,通身氣派斐然,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高貴。
說來也奇怪,明明只是個普通農戶出身的村女,氣質卻很是獨特。
姚珍珠道:“你就會誇我。”
她淺淺一笑,仿佛春日的桃李花開,讓人有種如沐春風之感。
這一刻,就連聽瀾都覺得心要酥了。
她攙著姚珍珠落座,手腳麻利地給她盤了一個雙環髻,發髻彎彎繞繞,在她腦後盤成一個可愛的圓。
聽瀾沒選太華麗的頭面,姚珍珠的妝奩裡也沒有那麽多精致的花樣,選來選去,還是挑了最初那一日太孫賞賜的珍珠發釵。
聽瀾把兩支都給姚珍珠簪到發髻上,又給她戴上寶葫蘆耳鐺,姚珍珠左看看右看看,頗有些得意:“聽瀾手藝真好,當然,我也長得很漂亮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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