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坊也加入了士子共進會嗎?
韶星津對各路士子官員的拉攏力,真是不一般。
她短暫的蹙眉一下,迅速對輕竹道:“讓韶星津盡快來鳳翔府。”
她囑咐過,就露出喜氣的甜笑,推著言夫人他們,道:“我是忙了些,可別因為我耽誤了事兒,你們去廟會玩嘛。雁菱一直那麽期盼呢——”
言家幾人正要再度起身離府,忽然外頭又一次傳來高亢的呼喊聲:“報!”
又一名穿著暗黃色綢褲,背三色令牌且佩戴翎羽的信令兵衝進了府宅,急道:“言將軍,朝中有令!命您速速歸京!”
……
言實收到了幾乎跟山光遠同樣的公文,只是更急迫,更微妙,皇帝請求他立刻帶兵至天津,接手天津水師。
言實有些猶豫。宣隴一朝雖然紛爭不斷,有段時期京師附近也兵閥亂鬥,甚至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可他一直是巍然不動的中立保皇黨,也借此在諸多武將倒台的時代存活了下來。
言實打仗也是健實、可靠的風格,他天生性格如此,自然也會覺得曾經的自保方式是好用的,面對這一次的危機,也想成為讓人挑不出錯的中立保皇黨。
他的意思是,如果接手握緊了天津水師,只要他不犯大錯誤,決定隻支持在皇位上的人,不論是睿文皇帝站穩了還是倒台了,他都不至於死的太慘。
若只是梁栩和睿文皇帝的爭奪扭打,言昳會支持他的想法。但此次漫長戰線的鬥爭中,加入了熹慶公主這個極其不穩定的因素。
再加上天津水師的主將一直是熹慶公主的人。
言昳不認為言實應該當下返京。
其實前世,她還是天真,在言實最應該於亂世中站隊的時候,她也才十七八歲,沒有洞悉世情的能力,眼見著言家在風浪中散架。
而今生,她有能力掌舵,卻缺失了應該跟言家共處的五六年時光,言家對她的信任恐怕不是前世那般血濃。
言昳能想到的辦法,就是說服言夫人。
言夫人雖然熱衷於家庭生活的喜樂溫暖,卻不是個只會依附丈夫的小女人,前世她也有過阻攔言實的時刻,但那時候元武戰死、雁菱夭折,言實性情變得愈發偏執,她沒能說服罷了。
就在言實接到朝廷詔令的第三天,言夫人大病一場,癆咳不已,面色淒楚蒼白。言實聽說陝晉多發傳染病,生怕是她染病了,嚇得解甲貼身照顧,隻讓元武先回軍中統領事務,暫不得妄動。
言實照顧的當天,其實就看出了幾分端倪。
他軍中以前有過染肺癆的士兵,神態和咳嗽的聲音跟言夫人這聲兒一聽就不太一樣。她以前打不過他的時候,也總愛裝受傷裝崴腳,趁他伸手要扶的時候,就不知道從哪兒揮刀出來,架在他脖子上,非說自己沒有輸——
那極其拙劣的裝柔弱的樣子,到了這麽一把年紀也沒有變。
自打大年初一的兩封書信以來,言昳似乎已經忙到了見不到人影的地步,連涿華雁菱這兩個兄妹,都被她帶出去幫忙。寶膺、山光遠也全都出去,似乎在鳳翔府周邊活動,但也幾乎沒回來過。
言夫人上了年紀,總覺得這年是過一個少一個,但孩子們在正捶不倒的年紀,隻覺得未來日子會越過越好,所以今年不能好好安心過年,是為了後來有更多幸福的日子。
大年初三當日,鳳翔府這座府宅,迎來了幾個風塵仆仆的女旅人,她們駕著馬車,裹著頭巾,提著沉甸甸的箱子。
為首的女子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靜雅嫻麗的面頰上,布滿風吹霜打的紅絲,手背上甚至還有兩塊凍瘡。她拱手向門衛問道:“言昳是住在這兒嗎?”
門口奴仆是鳳翔府這裡招來的,並不認識她,道:“您是?”
女子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自己是言昳的什麽人。正這會兒,咻咻馬鳴,車轅作響,幾輛馬車回到了門口處,馬車上傳來輕竹的驚叫聲:“大奶奶!你怎麽來了——”
言昳從車窗中探出腦袋,吐出一口氣道:“我以為你趕不回來了,已經有半個月都沒你的信兒了!”
李月緹頭巾下發絲乾亂,為了抵禦沒預料的嚴寒,她棉衣外頭又裹著寬大的花襖,打扮的與村姑無異。
可她轉頭看著言昳,笑的眼裡放光,她用力提起了自己手中的箱子:“我帶來了你想要的東西!”
……
當山光遠大年初五清晨返回府宅時,本意是告知她卞宏一帶兵前往了汧渭之會,讓她準備離府去往會面。
可卻看到主屋門窗緊閉,外頭站立著十幾位奴仆,緊張的等待著。窗內似乎貼著數不盡數的紙張,擋住了屋內的光亮。
輕竹眼裡都是血絲,瞧見他,急的跺腳:“山爺,你可算來了,快進去看看吧。二小姐除了前兒深夜命我派人去脫手股票以外,已經在這屋裡和大奶奶待了兩天一夜不出來了,這幾天就吃了幾口餅子!我剛剛進去給她送水,她起身的樣子都有些趔趄。”
山光遠有些吃驚:“她們是在屋裡做什麽?”
輕竹:“在盤帳。”
山光遠:“你們哪個公司的帳?”
輕竹搖頭,苦笑道:“是整個陝晉兩省、整個卞家天下的帳。”
山光遠推開房門,屋內點了不知道多少燈燭,滿天的宣紙、帳單被漿糊糊滿了窗戶、書櫃。到處都是漢字或阿拉伯字的數字,甚至山光遠頭一回聽到了她親自撥動算盤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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