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止打開了玻璃罩,輕輕取出了另一座聯感器。
蟲族為了研究人類的製造,把這精密的儀器保存地很完好。
再次回歸人類的手中,聯感器的顫動像是欣喜的清鳴。
她腰間的機甲再次分化出液態,在另一邊腰側形成一個格檔,將聯感器放進去後機甲重新收縮,將其牢牢護住。
百無聊賴中,黎止又將這處屋子的陳設打量了一番,有些意外。
冰冷醜陋的蟲子,不知為何在這間屋子裡鋪設不少毛茸茸的地毯、甚至是玩偶。
最顯眼的當屬不遠處的粉色公主床。
那床鋪挺大,看上去能容納兩三個孩子,可給體型比卡車還大蟲母居住,那又太小了。
空氣中隱約浮動著一股驅之不散的詭香,黎止有些不舒服地動了動肩膀。
她知道這是蟲母的激素味道。
四下輕嗅,她想看看味道的源頭究竟是哪裡,直到走到了那個公主床的前頭,她才猛然頓住腳步。
蟲母激素的氣味,竟然是從這床鋪中溢出的。
黎止感覺自己的掌心發冷,沉默半晌,還是試探性地用臂刀挑開了層層疊疊的輕柔床幔。
在看到裡面床上之物的一瞬間,那雙金色的瞳孔驟然縮緊。
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蟲卵,她之前在蟲窟中見過,密密麻麻到處堆積的卵就是這樣的。
但床上的這一顆,又有些不同。
首先它的體型要比正常的蟲卵小許多,其次卵皮皺皺巴巴,一看就是不健康、即將失去生機的樣子。
但一股濃鬱的蟲母激素味道,從這卵上溢出。
這是一顆雌蟲的卵!
此時外面響起了陣陣動靜,細聽就有艾克裡的聲音。
“頭兒,你在哪兒了?”
雜亂而多的腳步聲近在咫尺,門外有單兵推門進來。
驟然,那顆在床鋪正中央的卵忽然動了,有什麽東西正從裡面不停地戳動,裡面的蟲子像是受到刺激一般瘋狂攢動。
黎止頭皮發麻,猛然向後退去,“別進來!”
可她話已經晚了,艾克裡推門而入,身後還跟著幾個單兵,看到黎止後紛紛想行軍禮。。
一聲‘撲哧’輕響,床上那顆被撐到極致的卵驟然炸開,一隻殘缺的雌蟲動了動足肢。
裡面的卵液流出的一瞬間,爆炸般的蟲母激素瞬間席卷了整個房間。
伴隨著異香的,還有讓人頭腦腫脹近乎要炸裂的痛楚。
而離床鋪最近的黎止,自然而然是最先、且最直接受到影響的。
本就不太舒服的腺體被這股激素氣味刺激的一陣鑽心痛楚,緊接著,貼合著機甲的後頸處像是燃起了火,帶著火辣辣的刺痛。
灼熱、陣痛。
黎止腳步有些虛浮,忍不住往後抓了一把床板。
她護目鏡後的一雙金色瞳孔溢出生理淚水,連帶著眼尾都一片緋紅。
饒是有機甲阻擋,一股屬於omega的、甜香的奶杏子信息素還是驟然爆發。
在聞到機甲中縈繞的氣味後,黎止狠狠罵了一聲,手掌驟然收緊。
醫生說過她的腺體現在還很脆弱,不能再受到蟲母激素的刺激,否則會陷入應激反應,嚴重的還很可能會被強製提前發/情期。
而她怎麽也沒想到,這裡還有一顆雌蟲的卵。
“黎……將軍是……omega”有人驚疑高呼。
黎止驟然抬頭,看到一雙雙震驚、意外、不可置信的眼睛。
但她已經無暇顧及別人的想法,被機甲包裹的身軀滾燙地像是要被點燃,機甲內出了一身的虛汗。
眼前的景物已經開始浮現光暈,她第一次知道腿軟是什麽感覺;
若不是強大的意志力緊繃著酸軟的肌肉,不允許她在外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她很有可能會立即跪倒在地。
一個陷入應激危險的omega,頓時讓聞到信息素的單兵躁動起來。
就在這時,已經恍惚的黎止感覺自己的雙腿在抖,其實是整個地面和四周都在抖動。
這裡面的蟲母信息素氣息不斷溢出,已經被四周包裹的雄蟲聞到。
失去了蟲母發了狂的雄蟲,已經顧不得什麽a級下的不許入內的命令。
它們滿腦子都是:這裡面有蟲母的味道。
有他們丟失的母親。
蟲子,即將暴動。
地震般的動靜讓陷入躁動的單兵都回過神來,意識到他們很可能要被蟲子淹沒了。
“不能留了,都快點撤退!”艾克裡低吼一聲。
他看了眼情況不太妙的黎止,一咬牙啟動了機甲的閉氣系統,準備先隔絕omega的信息素影響,再將被蟲母激素刺激地爆發應激反應的黎止扛著逃跑。
倏忽,一道不知從何處出來的黑影驟然攬住了黎止的腰肢,將她帶入懷裡。
“誰?!”
眾人戒備中,那以黑色光滑材質遮掩面孔的神秘人忽然揭開了遮面,露出一張精致漂亮的臉,向來溫溫和和彎彎笑著的眼睛,此時一片陰鬱冰冷。
本以為又是一隻a級雄蟲的艾克裡看清了來人的面孔,震驚不已,“殿?殿下?”
那張白如脂玉的面孔,分明就是秦望生!
他一個嬌滴滴的omega不在後勤好好呆著,怎麽會在這裡?!
不對……
這一身詭異的裝扮,還有他剛剛顯示出來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