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幹什麽?難道想造反?!”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黎止從來都不是軟弱可欺。
一直坐在聽審席的艾克裡先是神情一怔,很快便溢出一抹喜色,摸向了腰間。
這場所謂的聽審持續了將近四個小時,對於那些議政廳老頭兒的陰陽怪氣,艾克裡早已隱忍不住;
而後又出來一個什麽毛頭小子,要進入突擊軍,更是讓他火冒三丈。
此時黎止驟然發聲,他也以為黎止終於忍不住這群老東西想要造反了,立即進入備戰時期。
只要下頭的氣氛一崩,便能掏槍支援黎止。
軍事法庭上,黎止從一開始的微微蹙眉、到面帶倦色與失望,再到現在一片冰冷。
她曾經對父親口中構建的帝國和明君有過向往,但現實卻讓她一次次失望。
黎家的百年聲譽,是父輩祖輩用血和生命換來的,黎止不會任其坍塌、被後人染上一筆汙濁;
但這也並不代表她就要忍氣吞聲。
她解開了胸前的鐐扣,鐵血狼口一張,頓時批在肩上的大衣瑟瑟垂落,堆在她的腳跟處;
黎止曾經效忠過皇室,更以胸前的勳章起誓,如今她親手脫去狼頭勳章,代表著束縛著血脈中的凶性和叛逆被她親手放出。
衣料並不沉,但落在地上的輕微響動,卻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頭。
黎止……她想幹什麽?!
不僅是在場的眾人心中提緊,就連終端前守著直播的千萬百姓都再次屏住呼吸,仿佛這一刻天地間只有黎止一個人在動作。
褪去代表著規則的大衣,腰身被束腰繃得勁瘦的女將抬起雙手;
她微微抬眼時泄出幾分冷光,尖銳的齒尖咬住潔白的手套,露出一截青筋微伏的腕子。
當代表著約束的手套被隨意甩在腳邊,法庭中的三司和眾人才猛然回過神來。
議政廳為首的老頭兒被那雙金色的瞳孔盯著,喉頭一緊,額頭沁出一層細密汗珠,聲音也有些發顫。
“黎止你想做什麽?你、你可想清楚了,現在全星際的人都看著你呢,你難道還要造反嗎?!”
黎止向前邁步,軍靴踩在光滑潔白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陣陣扣響。
“君臣不相負,才有忠。”
她每向前一步,身上的氣勢便更盛一分。
哪怕距離庭審三司處還有幾十米的距離,也讓議政廳的老頭兒心生恐懼,不斷後退最後驟然看向身後的大法官。
“她要反了!你們看看她!”
倏忽,黎止笑了,露出的犬齒寒芒一現,“孫議員說笑了,我只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
“你說得沒錯,既然我身體出了這麽嚴重的問題,確實也該為帝國的百姓、為一心想要權利的你們考慮考慮。你們以為,這個上將我很想當麽?就很好當麽?”
“在大多數人還未分化的時候,我就已經進入了軍校、參與了第四次剿蟲戰爭殺死了十幾隻b級蟲,一躍升到上士;在你們十八歲剛剛成年的時候,我已經抓獲了二級星際盜匪,爬到了一級準尉;二十四歲從軍校出來進入突擊軍時,我參加過的正規軍事行動不低於三十場,獲得的軍功不盡其數,出來時便可肩比中尉。我殺過的蟲族,比你這輩子在終端裡見過的都多。”
“而如今你告訴我,因為我再分化為了一個omega,所以我就該光榮退役,將自己背後的弟兄交給一個聽都沒聽說過的毛頭小子。好,那我問你,這位年輕的新軍除了等級為2s,立過多少軍功?抓過多少星際盜匪?破過多少大型案件?又殺過多少蟲族?”
黎止一字一頓,神色中帶著點譏諷,把那議政廳的老頭兒盯得雙腿虛軟大汗淋漓。
饒是這場針鋒相對的中心並不是一旁的秦周穹,他也在這強大的壓迫力下不由得倒退一步。
在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後,他臉色難看身子僵住了。
軍靴銬響,黎止在距離三司二十米左右站定。
她微微俯身,“不會吧,孫議員不會以為,每一個單兵都和我相提並論麽?”
一片死寂中,坐在角落中的柳深久久凝望著法庭正中,神色晦暗不明;
他一抬頭,正和對折角死角處坐著的莫頓對上視線,二人對望一眼又冷冷移開目光。
這一刻兩人都想起了當年在軍校意氣風發的時刻,但他們也都知道,那樣的時候找不回來了。
聽審席上毫無心理負擔的艾克裡聽得熱血沸騰,眼眶中更是浮出晶瑩的淚花。
是啊,沒有一個單兵能在和黎止相同的歲數做出這番功績,她曾經在衡平軍校之所以是建校以來的傳說,就是因為她在別人還是個軍校學生時,就已經具備了高級士兵的素質,以及一往無前的決心。
她之所以能夠一畢業,就進入突擊軍並很快掌握突擊第一軍團,更是因為她在軍校時就參與了大大小小的軍事活動,軍職中尉。
什麽狗屁最強新生,當真以為軍校人都沒記憶了?!
在座聽審席上,有不少軍官曾經和黎止同屆、或是浮動一兩屆,此時都一臉追憶動容。
就連網上也逐漸有人發聲。
【淚目了,黎將軍真的是腳踏實地走上神壇的,不是我們捧的。】
【說句公道點的話,這個秦周穹確實不配和黎止比,他或許在新生裡算拔尖的,但你們別忘了當年黎止還是新生的時候,可是開創了一個時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