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止點點頭,她想也是。
如果讓帝國的人知道自己分化成了一個’身體脆弱‘的omega,定然會掀起軒然大波。
他們也不會像現在一般虛與委蛇,而是會借機瘋狂打壓她。
所謂的‘聯感器’任務,更像是一次試探。
或者說帝國在懷疑她的身體出了問題,但是卻不能確定,或者說不知道她究竟出了什麽問題。
於是上層便讓她去接手這所謂的‘任務’。
一則她身體問題會暴露;
二來就算她沒有暴露,失敗後也會讓不少百姓失望,再借題發揮便能將她拉下神壇。
黎止微微闔眼,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張旖麗的面孔,那雙飽含深情和其他複雜情緒的眼睛像是一張網,驟然兜住了她的心。
她手猛地攥緊,將那帝國小殿下的臉驅逐出腦海。
秦望生,是否是他看出了自己身體異樣、又告訴了帝國那些老東西。
她不相信這位小王子只是來看看她。
黎止嗤笑一聲,美色誤人說得果然不錯。
要是其他軍情探子,她早就捏斷那家夥的脖子,可偏偏面對omega纖長脆弱的脖頸,她沒下得去手。
下次再見,她絕對不會手軟!
*
網上消息發酵了幾天,果然像柳深所猜測的一般。
黎止去蟲母星尋找‘聯感器’,已經成了民心所向。
熱搜詞條已經爆了數天,越來越多的人呼籲、支持這位年輕的英雄去奪回失去的星際寶藏。
長長深宮之中,帝國的王一襲松松垮垮的長袍,倚在王座上聽著政議官報告情況。
秦權已經快九十歲了,但對於平均壽命已接近兩百歲的星際人民來說,他尚且還在中年階段;
若是忽略那軟塌塌的身材、和一張縱欲過度的臉,只看他鷹一般的眼眸,還能看出一絲王的威嚴。
“現在網上都在等著黎將軍再次出征,她要是拒絕,那可太讓大家失望了。”
議政官笑得奸詐,讓王座上的秦權也心情舒暢。
他哈哈大笑,滿懷惡意。“黎止不會拒絕的,可誰知道三十年前的聯感器,能在蟲窟中堅持多久呢?怕是早就被蟲族毀了。”
一旁的年輕醫官垂著頭,給帝王檢查身體,權當聽不到這些驚天陰謀。
他起身收拾好東西,道:“陛下,您需要注意休息。”
秦權擺擺手,似笑非笑看著青年醫官,道:“小鍾啊,你們一族世代為王族醫官,記得為什麽祖上祖上姓鍾麽?”
鍾潭江低眉順眼,“陛下,臣知道,忠心。”
“行了,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下去吧。”秦權滿意了,又窩在王座上。
離開這充滿了腐敗、沉重氣息的大殿,鍾潭江一路向力,慢慢松了口氣。
他拿著藥箱子,從專門的通道進入了王殿下的寢殿。
房間內一片漆黑,四周的窗簾死死拉著,密不透光;
整個殿中都彌漫著冰冷而陰沉的氣息。
鍾潭江眉頭又死死擰著,一路往裡,終於看到了坐在巨大終端操控間前的青年。
雜亂的地上擺滿了各種藥瓶,盡數滾落在青年白皙而纖細的腳踝邊。
察覺到動靜,青年猛然抬眼,冰冷如刀的視線看到來人時,慢慢沉寂。
他紅得不太正常的唇瓣微微勾起,“你終於來了,這個月的藥帶了沒?”
鍾潭江放下的心再次提起,他像是聽錯了一般,“什,什麽?你不是放棄她了……不對,你還沒清醒?!”
青年醫官死死握緊拳頭,怒視著黑暗中的好友。
“秦望生,黎止到底給你下了什麽藥,你他娘的瘋了!沒救了!”他一腳踢翻了面前散落的藥瓶,‘乒乒乓乓’摔在不遠處的牆上。
他很清楚,王宮那些人針對黎止的陰謀能順利進行,說明秦望生是默許的。
如若這位看似柔軟、乾淨的小王子不允許,網上的輿論在冒出的一瞬間就會被掐滅。
鍾潭江本以為秦望生默許這一切,是因為他終於看透了那位上將的冷漠、終於清醒了。
可他乘興而來,好友見面的第一句就是問他索要藥物。
他並不想給,但看著好友那雙冷冷的固執的眼眸,他長歎一聲,從隨身攜帶的小藥箱的隱秘夾層中取出一支藥劑,扔給秦望生。
拿到藥劑後,秦望生扯了下唇角,長睫覆著黝黑的瞳仁,顯得脆弱而乖巧。
“謝了。”
他說著,擼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一截白皙到透明的小臂;
只見那節能看到淡青色血管的小臂內側,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孔。
有的痕跡已經很淡,有的針孔處還帶著淤青。
秦望生就像是看不到似的,翠色的瞳仁如一潭死水,將藥劑針尖扎入內側,一點點將管中的液體推入體內;
抽出針尖時,一滴猩紅的血珠從針孔溢出,襯得那片皮膚更觸目驚心。
生長抑製劑。
大約二十年前就被徹底銷毀的一種藥劑。
注入者可以抑製身體的分化和生長,將身體的狀態停留在十五歲左右——也就是第一次分化之初的狀態。
後因這種藥劑對身體負荷極重,且違背了人道主義所謂的自由生長,約在二十年前被徹底禁用。
從秦望生二次分化後,鍾潭江就開始秘密替他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