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大悟,“有人來偷聯感器了?!那抓到的人呢?老子倒要看看是誰這麽膽大包天!”
由於聯感器的重要性和特殊性,黎止必不可能時時刻刻放在身上,只能存放在安全系數最高的裝置箱中小心存儲。
兩天之後就是最終的下洞時間,屆時如果聯感器丟失,精心布局了如此之久的行動就會毀於一旦;
而丟失了聯感器的黎止,更會面臨全帝國的怒火和指摘。
艾克裡越深想,越覺得這小偷一夥人心思縝密惡毒。
含著怒氣的叫嚷中,克勞斯的神情僵硬,四肢血液冰冷。
他怎麽也想不到,黎止竟然真的這麽瘋!
就算做好了完備的裝備保護,誰又敢真的將聯感器暴露在炸彈區的范圍之內?
萬一安保裝置出了問題,聯感器被炸壞了怎麽辦?!
就在這時,正枕著雙手的黎止忽然斜過側臉,視線像風一般掃過了克勞斯的身上;
那目光分明漫不經心,落到克勞斯的眼裡,卻是暗藏寒芒別有深意。
黎止:“上尉,你說這人是不是該死?”
克勞斯:“……是,敢偷取帝國要物,當然罪該萬死。”
“說的不錯。”黎止在終端上一按,不多時便有兩名抬著擔架的單兵從那頭過來,停在了他們的面前。
她把蓋在上頭的布撩開,克勞斯便湊上去看了一眼。
“草,已經死了?這麽死了都是便宜他了……”
人的確涼透了,甚至還因為直面爆炸而面目全非,幾乎沒一塊好肉。
為了能穿過紅外射線區,這人取消了機甲形態,結果直面承受了爆炸的衝擊;
饒是2s單兵的體質也難以和熱武器抗衡。
克勞斯並不擔心這人被抓到會暴露自己,他根本就不是帝國軍中的人,而是為了這次計劃天價買來的星際盜匪;
但人被直接炸死直接封口,還是讓他松了口氣。
中年alpha的後心滲出一層細密的汗,再次抬眼時,同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對上。
他先是一凜,而後心底的惱怒和憤恨幾乎壓抑不住。
黎止是故意的。
她知道人是自己派去的,但她根本不在乎。
克勞斯清晰地認識到了這一點,但他除了忍耐和假裝若無其事,不能做任何事情。
因為此時他才驚然意識到,黎止或許是最正直、也極有奉獻精神的軍人。
但她骨子裡卻隱藏著極端瘋狂,已隱隱探出了屬於猛獸的獠牙。
克勞斯聽到艾克裡那個聒噪家夥喋喋不休,“那聯感器沒問題吧?沒被炸壞了吧?”
黎止:“當然沒有,我可是買了秘銀礦脈最貴的、號稱連激光都無法穿透的安保箱,現在東西已經轉移了。”
“那萬一它就被炸穿了呢,頭兒你也太心大了……。”
黎止輕笑一聲,微微挑眉:“那就讓皇室賠啊。”
說罷,她便轉身離開,身形漸漸消失在夜風中。
其實黎止有時覺得,自己就和被鎖在高塔中的聯感器一樣,從誕生的那一刻便背負著沉重的使命,那便是保護帝國。
而蟲母的死亡,注定了失去雌性的蟲族會逐漸走向滅亡,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當帝國逐漸恢復到和平年代,那麽聯感器的存在就變得不重要了;
同樣如此的,也有黎止。
她是帝國的劍,是英雄更被奉若神明。
當蟲母未亡、帝國隨時可能陷入傾滅危機時,多疑且日漸不滿的王尚且可以忍受;
可現在和平將至、天平崩塌,這把劍就太鋒利了……
夜色中,黎止的背影顯出一絲孤寂,而終於想明白的艾克裡撫掌大笑,“這操作太騷了!”
秘銀礦脈乃是這十年來新開采出的一種新型礦物,數量稀少硬度極高,只要在熔製防具中加入一點就能大大提高防護能力,十分珍貴。
而其開發權和所有權被帝國皇室強勢佔領。
就算是軍部和黎止想要用於邊防,都需要以天價購入,對此克勞斯等人不滿許久。
在礦場的壟斷和不斷溢價引起了民憤後,皇室才假惺惺發布了一條追加消息,聲稱絕對保證出品防具的安全性。
‘如果出品防具被破壞,裡面存儲之物將由皇室十倍賠償。’
而聯感器又值多少錢呢?
幾年前黑市中有大梟雄出價三十億星幣,那段時間帝星每天都有星際盜匪出沒。
十倍賠償,三百億星幣。
這個數目,能把皇室掏空。
無論背後操手是否是皇室還是另有其人、成功或是失敗,最終受損的人都不會是黎止。
……
帳中,洗漱過的秦望生陷在被中,露出一截玉白的小腿,正饒有興趣地看著面前正在監控的終端。
直到黎止離開,他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呼吸也變得急促,直到最後幾乎壓抑不住有些失控的情緒。
他捂著唇瓣,眼睛因為激動而泛著淡淡的水霧。
全身戰栗。
終端的畫面定格在黎止輕笑的那一刻。
女人烈紅的藻發撩至耳後,露出一雙銳利無比的金色眼眸。
她眼瞼微微垂,一絲瘋狂遊離在清醒邊緣。
這是一個自控能力極強的上位者,她骨血中的正直、驕傲、清冷……種種複雜的因子,讓秦望生愈發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