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征戰中她成熟了,也明白兩人之間的聯姻對方也是受害者,後來心中的抵觸便沒有那麽深。
再加上她對omega沒什麽興趣,索性想著就將對方好好娶回家,相敬如賓地過完一輩子也不是不可以。
黎止的腦海中倏忽回想起秦望生第一次踏上前往M-42的星艦時說的話。
他說自己早在許多年前,便是見過了黎止。
並對她一見鍾情。
而現在鍾潭江也是如此說法,不由得讓黎止懷疑自己的記憶是否出了問題。
忽然,對面的青年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忽然道:
“或許……他從沒告訴過您他的身份。在他十三歲之前,是不被允許踏出寢殿附近的,因為繁河王女的血脈同秦權不匹配,兩個人的信息素也相抵,懷孕期間王女的身體因為心情抑鬱非常低沉,對胎兒也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本身帶有一半繁河王室——也就是幻想種血脈的秦望生,在十三歲之前臉上、身上一直都有類魚一般的鱗片,正因如此本就不喜歡他的秦權更是對他極差,不允許他踏出寢殿周圍,更不能去往宴席。在秦權的眼裡,這樣的王儲是他的汙點……”
後面鍾潭江還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但黎止已經聽不太真切了。
她腦海中驟然浮現出一些被她遺忘的畫面,同時拳心也開始不由攥緊。
她想起來秦望生了。
想起那個可憐兮兮、臉上和頸間都帶著湖藍色鱗紋的小孩兒。
作為繁河文明最後的純種血脈,繁河王女不能決定自己的婚姻,她需要為繁河留下血脈等級較高的後代,更需要肩負起繁河文明的傳承。
因此就算她有一位青梅竹馬的戀人,也不得不遠赴帝國,同秦權聯姻。
兩個超級勢力的聯姻,順勢便能讓兩個文明逐漸融合、並在帝國得到新生。
可來到了帝國後的繁河王女厭惡秦權的接觸,整日憂鬱悲傷、甚至以淚洗面。
而在秦權的心裡,作為一個落魄王室,就連繁河都需要帝國的接濟,這個幻想種的omega竟然還整日不給自己好臉,自然也心懷不滿和鬱悶。
他們本就是聯姻下的犧牲品,在秦權嘗到了亂搞的甜頭後,對妻子的態度愈發差。
也就在這個時候,繁河王女懷孕了。
她並不期待這個孩子的降生,甚至將其看作恥辱,是自己妥協的可悲證據。
在兩人信息素本就不匹配的情況下,她整日以淚洗面、不僅將身子糟踐地愈發虛弱,更是讓腹中的孩子也得不到良好的生長環境。
十月懷胎後,擁有幻想種血脈、卻因為融合不當而人身魚紋的王儲誕生。
只在繈褓中看了一眼,秦權便被嚇到了,深感惡心。
而在繁河王女為兒子起名為“望生”——盼望自由生活,他更是對這個怪物一般的孩子嫌惡至極。
從小秦望生就是在冷暴力和辱罵中成長。
他知道容貌甚醜,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為了不給皇室和秦權丟人,甚至只能稱病不被允許出門。
而經歷了產子大出血的繁河王女身體也日漸虛弱,她雖對這個孩子心有愧疚,可有時也忍不住痛恨埋冤,最終索性擱置不理,眼不見為淨。
皇室的侍人見此狀況,更不把這個被父母厭惡的孩子當回事。
一直長到七歲時,秦望生都又瘦又小,像是五六歲發育不良的孩子,再配上他覆蓋了大半面頰以及頸間的湖藍色魚紋,在許多人眼裡更是醜陋嚇人。
是個小怪物。
在他即將過八歲生日的那年,帝宮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席,據說是宴請的是死在抗蟲戰線上的黎老將軍的遺孤——黎止。
隔著陰暗且略有些泥濘的小路,那頭的燈光實在璀璨,有歡笑聲從對面傳到寢宮中。
年幼的秦小殿下大著膽子,趁著侍衛都在躲懶的空子,從牆角的柵欄鑽了出去,試圖湊近了再去看一看對岸的熱鬧。
雖然所有人都說他陰鬱地像個鬼魅,一點也不可愛,出去了就會嚇人;
但年幼的小孩兒還是好孤獨,好寂寞。
哪怕只是看一看聽一聽也好,不會嚇到別人的。
可惜雖然他的身形瘦小,但衣角卻勾住了尖銳的鐵網,一時間扯不開身。
就在這時,前頭的灌木叢中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膽小的男孩子睜大了眼,有些驚恐。
他還記得自己被秦權的獵狗追逐時,那隻大狗就是猛地從灌木中跳出,可自己那所謂的父親就在遠處冷冷看著,也沒有開口阻止。
要不是侍衛及時攔住,恐怕秦望生就會被獵狗咬傷。
他身子輕顫,漆黑的眼瞳微微縮緊。
下一秒,有一個一頭紅發、生地極為漂亮的女孩兒從灌木中鑽了出來。
年十四的黎止剛剛在軍校站穩腳跟、回來看看母親,便被秦權抓住機會喊進帝宮敲打。
她煩躁難忍,尋了個空子便鑽出宴席,可外頭到處都是那些軍部所謂的父親的朋友們,她只能往偏僻裡走。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這個有些荒蕪的宮殿。
剛從狹小的路徑鑽出,便迎面碰上一個有些妖異的小孩兒。
那小孩兒面孔有一大半呈現出湖藍色,在月光下閃爍著瑩瑩光澤,身形很瘦小,烏黑的發幾近腰後。
黎止從來沒這麽妖的孩子,又覺得新奇又覺得有種奇藝的美感。